司健的命是何其珍贵,大晟朝皇帝的亲兄弟。
而她,贱命一条。
此时此刻,两人为了各自保命,将顾晚涞的命与司健的命紧紧绑在了一起。
他活,她亦活。
他死,他亦死。
她死,他亦活。
这就是不公!
哪怕如此,顾晚涞不得不接受这个提议,这是她继续装作毫未发现司健的秘密的情况下的唯一的保命符。
可她始终坚信,这情况是暂时的,以后会有更好的法子可以摆脱他。
“王爷,针灸包得用一下,需要扎针来缓解疼痛。”顾晚涞暗自叹气接受这不公的现实,正色道。
“嗯。”司健语气柔和许多,递上针灸包。
顾晚涞将针灸包放在地上,拿出里边的银针,下针委中,委阳,合阳,承筋,承山,阳交,飞扬这几处穴位,能够有效的缓解疼痛。
银针到达穴位,短暂的酥酥麻麻后,便会渐渐起效。
司健惊奇,他原本酸疼难忍的腿竟然真的有所缓解,现在只剩些许微疼感,她医术真高明!
若将这等神医留为己用,如虎添翼。
“王爷,手伸出来,诊脉。”顾晚涞板着脸语气不悦。
司健凝色不语,伸出手去,随即感受到她那指尖冰冰凉的触感。
“脉象有些紊乱,不过好在扎了几针,逐渐变得稳定一些,问题不大。”顾晚涞一脸正色,收回手,拿出粉色的手帕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方才诊脉的那指尖。
“你居然敢嫌弃本王?”司健的眼睛盯着顾晚涞的手,渐渐涌出愤怒之色。
“王爷多心了,天色已晚,王爷好生歇着吧,别练武了,明儿个一早我再过来给王爷针灸,开药。”顾晚涞面无表情地收针,整理好针灸包之后平放于司健身侧,缓缓起身,行礼退下。
司健神情怪异地注视着顾晚涞离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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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昨夜后半夜果然下起了暴雨,轰隆隆的电闪雷鸣也阻拦不了顾晚涞的一夜好眠。
天微微亮之时,暴雨止住,阳光微微露头。
伸个懒腰,享受着秋日的凉爽。
院子里摆放着一大堆白纸和竹竿,畅儿带着婢女们各自忙乎着,有的用刀削竹片,有的用浆糊粘白纸,忙得不亦乐乎。
“畅儿,忙什么呢?”顾晚涞好奇靠近,瞧见婢女身旁有几个相貌丑陋的纸圆圈,猜测是扇子。
“王妃,昨个儿窦夫人故意将纸鸢掉落云海居,当夜就受宠了,咱们也不能输了。”畅儿满脸兴奋地炫耀她的成果。
顾晚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原来这些不是扇子,而是纸鸢。
顾晚涞移开眼不去看,真是一言难尽!
记得昨夜司健的腿伤还挺严重的,居然还跑去和窦寇儿欢爱,他可真行,不要腿了?
突然顾晚涞脑袋里闪过一个大胆的疑惑,若这魏王府之中真有两个司健,定有其一是假冒的。
那昨夜去窦寇儿院中与之欢爱的是真是假?
“王妃,这些纸鸢上该题什么词比较好?”畅儿愁眉紧锁,拿来了笔墨。
“你们自己玩吧。”顾晚涞苦笑。
“王妃,你昨个儿不是说了,今儿个要做一个比窦夫人那还要好看的纸鸢出来吗。”畅儿知晓定是她们几个做的纸鸢太难看了。
反正也是闲着,顾晚涞轻轻点头,让人找来了商陆果子研成汁水备用,她则拿刀,将那厚厚的竹条削成一条条薄片,弯曲在烛火上烘烤片刻定型,取来细细的丝线将竹条绑成一个平行四边形的框架,接着把一整张薄纸粘在上面,定型,修剪掉多余纸张,在纸鸢尾部贴上几条细长的纸条保持平衡。
接着便是挥笔作画,一气呵成,最终用商陆汁点缀朵朵绽放的红梅,一幅漂亮的满堂红梅图便呈现在纸鸢上。
“这纸鸢真是太美了!”畅儿惊呆了。
“试试能不能飞起来。”顾晚涞淡笑着点头,十分满意她的杰作。
可畅儿平日极少接触纸鸢,如今见到这般漂亮的纸鸢更是倍加谨慎,迈着小碎步,明在院子里来回跑,明明风挺大,可她跑了好几圈都没能把纸鸢给放起来。
“拿来。”顾晚涞无奈叹气,亲自示范。
她可是放纸鸢高手,线有多长,就能飞多高。
“王妃太厉害了!”
婢女们纷纷露出佩服的目光,欣赏着顾晚涞放上的纸鸢在空中随风飘舞。
“这院子太小,若换个宽广的地儿,我能轻松放个比人还大的风筝上天!”顾晚涞满意淡笑,安静站在原地,单手接着线保持着纸鸢的平衡。
“比人还大的风筝,岂不是会将人给送上天?”司健沉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见过王爷。”婢女们面露喜色行礼,心中欢喜,暗叹这招放纸鸢真有效。
“这纸鸢甚是别致。”司健抬着头,仔细欣赏着天上的纸鸢,不禁夸赞。
“王爷,纸鸢乃王妃亲手所制,上面画也是王妃所作。”畅儿快速上前开口,心里觉得王爷定会夸赞王妃。
“王妃一大早就做这个?”司健表情微变,质疑询问。
昨夜明明就说好了,今儿一早让她过去给他针灸开药。
可司健等了好大阵子,都未见人影,起先还以为顾晚涞贪睡起得晚。
直到方才听到隔壁欢声笑语以及天上高高飞起的纸鸢,隔着墙望了一眼,竟瞧见他一直等待的人,居然在院子里放纸鸢!
司健怒气瞬间高涨,气冲冲的来到了星月阁,待见到院中那抹淡黄色身影,面带浅笑,恍若仙子一般,心中的怒气不知为何竟消减许多。
“听说放纸鸢能够引得王爷来院中,果然如此啊。”顾晚涞捂嘴轻笑,看着司健气呼呼的样子,她心中觉得甚是欢喜。
同时也明白了司健为何这般恼怒,因为她忘了今儿个要去他那。
“本王昨夜去了窦夫人那边,王妃可是在吃味?”司健愣了一下,嘴角扬起邪邪的坏笑,原来她没有第一时间去他那儿,是在精心准备纸鸢,其目的便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吃味?他也配?
顾晚涞真想骂一句,吃你的大头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