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之傻眼了,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司健竟然真的张开了嘴,吃下了他最讨厌吃的大蒜。
“王爷,你不要这种表情好不好,大蒜其实很好吃的,你不要有抗拒的心里,你要细细品尝,那软软糯糯带着鱼肉香味的蒜,真的是太美味了!”顾晚涞见司健满脸抗拒的细细咀嚼着口中的大蒜,仿佛随时会吐出来一般,她开始给他灌迷汤。
用心理暗示法,一个劲儿的说这东西好吃。
其实这个方法有明显效果的。
就像从未见过榴莲的人,其中一个,你告诉他,榴莲特别臭,之后你再将榴莲放在那人面前,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会认为榴莲很臭,且不愿意品尝。
换作另一个人,你告诉他,榴莲有一股奇特的香味,特别好吃,之后再将榴莲给那人,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会认为榴莲很香,愿意尝试。
当然,这心理暗示法,只是针对绝大部分人。
而眼前这司健,似乎就在这部分人群里边。
顾晚涞清楚的发现了司健面部的变化,由起先的抗拒,渐渐的开始接受了。
连咀嚼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自然起来。
这一点连司健也诧异,他竟然真的觉得口中的大蒜并非他记忆中大蒜的辛辣味,软糯的大蒜竟然还带着些许香甜?
司健甚至怀疑他吃的是否真的是大蒜。
“怎样,好吃吧。”顾晚涞笑眯眯的道。
司健唇角微扬起,他细细感受着顾晚涞喜欢的味道,哪怕是令他抗拒的大蒜,此刻似乎也变得美味起来了。
“好吃。”司健嘴角淡笑,轻轻点头。
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喜欢吃的东西,他似乎也开始喜欢了…
“我就说好吃吧,你非不信。”顾晚涞嘚瑟的冲着司健身后的刘之挤挤眼睛,见刘之那惊得快要掉地上的下巴,她总算是挽回了颜面。
顾晚涞快速扒拉玩碗里的饭,放下碗筷,起身准备走。
却被司健给拦住,他诧异道:“晚涞,你要去哪儿?”
“回去诊断呀。”顾晚涞很自然的回答。
“天色已晚,明儿再诊断吧。”司健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了。
可是,顾晚涞却严肃的看着他,道:“明日有明日的安排。王爷,你可能不太清楚如今宫中的情况有多严重,天花毒素传染性极高,如今已经蔓延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潜伏期间传染性不高,可是宫中这些被染上天花的太监宫女们已经过了潜伏期,患病症状已经很明显了。在这个时期,是传染性最高的。所以,今日必须将所有的染病者找出来,将其隔离起来。”
顾晚涞顿了顿,继续道:“把患者找出来只是目前要做的第一步,明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便是要按照病情给那些人诊治。”
“太监宫女也要你们去治?”司健满脸诧异。
“太监宫女就不是人了?你那么坏,我不也给你治病么!”顾晚涞听到这话就来气。
这已经不是她今日听到的头一次了,她从小接受的人人平等教育,使得她忍受不了这里的尊贵卑贱之分。
凭什么下人就要低贱一些?
顾晚涞心中怒气高涨,不禁提起了司健以前的事。
司健愣住,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他承认,他以前的确是做了一些伤害她的事。
可是,他现在对她如此的好。
却不料,在她心中,他竟然是一个坏人的存在。
这一刻司健的心仿佛被刺扎了一般疼。
疼得仿佛不能呼吸。
他心中揣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向她,道:“晚涞,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坏人?”
“不然呢?”顾晚涞冷冷道。
又是算计她,又是毁她脸,又是打折腿,这能有何好印象?
这冷冰冰的几个字,让司健原本充满爱意的心,彻底的变得冰凉。
“你走吧。”他低下头,语气冰冷得可怕。
浑身散发着一股阴森可怕的气息。
顾晚涞并未多想,此刻她的心中所想的是天花一事,一定要在今夜将所有患者都查出来,否则到了天明,这些人夜间新增的活动轨迹又会给阻断天花传播带来新的困扰。
顾晚涞快步离开,殊不知身后那双幽幽的眼神一直盯着她…
“王爷,咱们要不要回去了?”刘之实在是被蚊子咬得不行了,浑身抠痒。
他已经看着司健僵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了。
他们所处的位置,能够清楚的瞧见顾晚涞诊断的情况。
刘之是将里边的宫女看腻了,可司健的眸光却很空洞,看似在看着顾晚涞所在之处,可又像是没有看她。
这让刘之很疑惑,猜不透他究竟怎么了。
之前明明两人和和睦睦的用膳,司健突然就发脾气,闹情绪了。
“回府!”司健语气冰冷,收回眸光,帅气的挥挥衣袖,转身离去。
-
翌日清晨。
顾晚涞疲惫的睁开眼睛,皱眉忍受着胳膊处的酸麻疼痛感。
昨夜整个太医院的人一直认真的诊断到丑时,总算是将宫中人全部诊断完毕。
太医们的住处都在宫外,太医院有值夜人员的房间,不过也就只有两间而已。
虽然他们提议其中一间给顾晚涞住。
可是,被顾晚涞给拒绝了。
太医院的太医人本就不少,若给她住一间,剩下的十几号人全部挤在一间屋?
这肯定行不通。
顾晚涞决定让太医们挤一挤住两个房间,而她在药房里凑合一晚。
由于疲惫不堪,顾晚涞等不到侍卫拿来床板,就已经趴桌上睡着了。
一觉睡到了天明,是被手麻醒的。
顾晚涞睡意全无,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得动弹。
忍过这剧烈的疼痛之后,顾晚涞才稍微缓了过来。
试探性的活动一下,酸疼感褪去不少。
此刻太医院安静得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想必他们都还没起来吧。
想想也是,太医们都是些上了年岁的人,昨个儿这般劳累,今儿个起得来才怪。
这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顾晚涞原本以为是侍卫,没想到进屋的竟然是高太医。
高太医一路低着头,走到门边轻轻的敲门。
房门本就被顾晚涞给打开了的,可他还是礼貌的管好自己的眼睛,不乱瞟。
对于这一细节,顾晚涞表示很满意。
“魏王妃,你起来了没?”高太医试探性的询问,他的声音很小,就连敲门也是轻轻的扣了两下,像是怕把她给吵醒似的。
“进来吧。”顾晚涞快速整理仪容。
高太医进屋,见到那放在墙角还未铺上的床板,面露怪异之色。
“高太医有何事?”顾晚涞并未做过多解释,而是好奇他怎么起这么早,还刻意过来找她,肯定是有事吧。
“魏王妃,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与你说一下。”高太医进屋后,左右张望,本想关上门,可是迟疑了一下,止住了这个想法。
因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关门不合适。
他只得压低声音,就怕被人听了去。
“高太医,有何事,请讲。”顾晚涞正色道。
“魏王妃,你可得小心一些了,有人要害你!”高太医满脸担忧的压低声音。
“何人要害我?”顾晚涞愣住,诧异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