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屋里的气氛异常的沉闷。
突然珍珠道了一声:“侧妃她好像呼吸越来越弱了。”
邓老将军紧张的直接冲了过去,趴在床边痛哭起来:“德绮,德绮你醒醒,别吓唬祖父啊。”
“老爷,你注意身子…”珍珠满脸担忧的劝说。
“魏王,你还不快些交出魏王妃,若德绮得救,老夫答应,不会怪罪她…只要能救德绮…”
讲到这里,邓老将军的声音开始哽咽,他的双眼通红,没有泪水,却让人感到浓浓的忧伤与痛惜。
此刻他并非一个久经沙场风光过后的老将军,而是一个即将失去孙女的孤独老人…
这一刻的邓老将军,让顾晚涞仿佛看到了薛太师的影子。
她承认,她心软了。
她决定救邓德绮,并非是怕邓老将军的威胁,而是不想让一个老人失去他最疼爱的孙女。
话说回来,虽然邓德绮嘴欠又傲慢,可并未对她作出非死不可的事来。
顾晚涞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后睁开眼的那瞬间,变得异常的精锐。
她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有些发愣得不知所措的申太医身前停下。
她认真的看着他,道:“我知道怎样救邓侧妃。”
申太医眸中露出惊讶,表情有些复杂。
因为在场人的认知里,只有下毒之人才知道如何解毒。
所以邓老将军听闻此言,情绪更加激动起来,道:“魏王妃,果然是你…你为何要加害德绮啊,她究竟与你有何怨仇,你这般狠心要置她于死地?”
“邓老将军若想救邓侧妃,便请闭嘴!”顾晚涞眉头轻皱,她就知道,这些人一定会误会的。
如今,她只能借申太医之手,来还自己一个清白了。
邓老将军满脸不服的张了张嘴,想了一下,还是将到喉咙的话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此刻的他,只希望邓德绮能够活下去,别的都能忍。
邓老将军都乖乖闭嘴了,屋里瞬间安静下来,也无人敢发出任何声响,就连喘气都不敢大声了。
申太医更是满脸疑惑的看着顾晚涞。
“申太医,劳烦你去救治邓侧妃了。”顾晚涞客气道。
“可是老夫不行啊。”申太医一脸难色站在原地。
“申太医,如今你也看到了,或许连你心里也在怀疑邓侧妃这事儿是我所为吧。”顾晚涞苦笑着。
申太医面色大惊,赶紧摇头否定道:“没有,魏王妃别误会,我真的没有那样想。”
顾晚涞淡笑摇头,她并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可她不想背黑锅,于是继续道:“申太医别紧张,你按照我说的做便可。申太医你诊断得没错,邓侧妃的确是中毒,然而有一点有误,便是,邓侧妃所中之毒并非口服,亦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怎么救?”邓老将军听到这里就不淡定了,忘记了他刚刚要乖乖闭嘴的吩咐了。
顾晚涞冷眼扫了过去,邓老将军面色微变,立马合上嘴。
顾晚涞收回眸子,看向申太医,继续道:“邓侧妃是因炭炉太多,且屋里关闭得太严实引起的一氧化碳中毒。”
“一氧什么?”申太医懵了,他完全没听过这个词。
“在密闭的空间里,氧气本就少量,燃烧过量木炭会产生一氧化碳。一氧化碳为无色无味无刺激性的气体,一氧化碳进入人体之后会引起机体组织出现缺氧,导致人体窒息死亡,因此一氧化碳具有毒性。”顾晚涞耐心的解释着,只因申太医本就是大夫,解释清楚一些,或许以后遇上同样的情况便会知道怎样处理了。
申太医眼珠子瞪得老大,仔细听着,他饱读医书多年,还是头一次听闻这个情况。
“虽然邓侧妃是一氧化碳中毒,不过好在情况并不太严重。”顾晚涞瞟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邓德绮。
她此言是有依据的,若邓德绮严重的话,此刻便不仅仅是昏迷了,估计整个王府都得吃席了。
幸好她被发现得早。
“这还不严重?”申太医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毕竟他刚才的诊断是邓德绮已经快挂了。
这都快挂了还不严重?
“嗯。来人,先把此屋门窗全部打开,炭炉已经撤下便别再拿进来了。还有这帘子,也得全部掀开。”
顾晚涞眼神环顾四周,开始安排着。
“可是这帘子…”珍珠有些欲言又止,帘子的存在是必要的,毕竟这里是女子闺房,如今进来了这么多男人,男女有别,用帘子隔一下便好多了。
顾晚涞眼神凌厉的看向珍珠。
珍珠有些求助的看着邓老将军那边,却见后者默默点头。
珍珠虽心有不甘,可还是照办。
“你去拿把扇子来扇扇。”顾晚涞冲着珍珠吩咐。
珍珠愣住,甚至怀疑耳朵听错了。
毕竟这么冷的天,邓德绮本就如此虚弱,若再扇两扇子,那岂不是加快吃席的速度?
顾晚涞眉头轻敛,有些无奈的看向司健那边,道:“王爷,要不你试试这闻香居的婢女能否听你的话?”
珍珠一听,吓得赶紧跪下求饶:“王爷息怒,王妃息怒,婢子这就去拿扇子。”
珍珠边说边察言观色,见司健并未太动怒,赶紧跪着往门边移动,随后快速钻出门去拿扇子。
“申太医,劳烦你将邓侧妃身子侧过来,仔细清理一下她口鼻分泌物,接着用银针给她施针,分别扎天灵穴会阴穴。”顾晚涞淡定开口。
申太医赶紧上前照办。
珍珠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很快将扇子拿了进来。
顾晚涞并未上前去接扇子,而是后退一步,身子尽量不要沾染任何物品。
“申太医,你拿着扇子给邓侧妃扇一下风,这样可以加快空气流通。”顾晚涞一脸自信道。
虽然这种情况下,吸氧是最好的选择,可条件有限,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法子了。
紧接着,顾晚涞冲着珍珠吩咐:“你去院中水井里打一盆凉水过来,再拿块棉布。”
“是。”珍珠满脸疑惑,可仍旧照办快速去准备。
屋里撤去了炭炉,再加上门窗敞开着,外边的寒气很快便袭进来,将屋里原本有些暖暖的温度瞬间吹散。
“阿欠!”顾晚涞忍不住打了喷嚏,实在是太冷了。
司健见状,心疼的将自己的披风分了出来,将她搂进怀里。
就连邓老将军也冷得瑟瑟发抖,将手藏进袖口里
申太医就没这么好命了,他这会儿还扇着扇子,凉风引得他双手冻得快要没了知觉。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床榻之上的邓德绮,甚至已经做好她随时断气的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