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居。
里边早已乱成了一团。
婢女珍珠看着邓德绮那奄奄一息的身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含着泪不肯让大夫离开。
“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家侧妃吧。”
“姑娘你别拽着老夫啊,老夫学术才浅,侧妃这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连喂水都吞咽不了,更别提开药了。”大夫一脸无奈,他躲开珍珠的阻拦,离去。
“珍珠姐姐,现在怎么办啊。”院里小婢女见到大夫走了,一脸担忧的进屋询问情况。
“王爷来了没?”珍珠擦干眼泪询问。
“没呢。”
“你没去传话?”珍珠好奇道。
“我已经去了星月阁,给郑侍卫说了侧妃的情况,可是…”
“可是什么?”
“我星月阁的姐妹说,她们瞧见了,王爷本来想要让郑侍卫去请太医给侧妃瞧病的。”小婢女压低声音道。
“请太医好啊,这样咱侧妃就有救了。”珍珠一脸欣喜。
“不是,珍珠姐姐,没请太医,好像是王妃不肯,王爷便没请太医。”
“王妃她这是想要让咱侧妃死啊,真可恨,她怎么那么狠毒啊。”珍珠脸色一沉。
“嘘,珍珠姐姐,小点声,如今王妃在王府中深得王爷的宠爱,就连侧妃的洞房花烛夜,王爷都是去的王妃那儿。若是被王妃知晓咱在暗地嚼舌根,咱会受罚的。”小婢女满脸害怕的小声道。
“哼,我才不怕她呢,若咱侧妃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跟她没完!”珍珠一脸傲气道。
“珍珠姐姐真厉害,我要是有珍珠姐姐这般胆量就好了。”小婢女满脸倾佩。
然而这时,院门口出现了两道尊贵华丽的身影。
“珍珠姐姐,王爷和王妃来了!”
“我没瞎。”珍珠表情微变。
“珍珠姐姐,你要忍住,王妃可不是咱能惹得起的主,你千万别冲动啊。”小婢女压低声音劝说着,只因方才珍珠那怒气冲冲的话语,让她以为珍珠会冲上去替邓德绮讨个说法。
然而,令小婢女震惊的是,珍珠并未露出满脸憎恨的恶意,而是笑着快步迎上去,恭敬行礼:“婢子见过王爷,王妃。”
小婢女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来是她多虑了。
司健并未多看珍珠一眼。
而顾晚涞则是眉头轻佻,冲着珍珠道:“侧妃病好了?”
“回王妃,大夫说侧妃的情况很危急…他没法救。”珍珠如实回答。
“无药可救你就笑得如此开心?王爷,以妾身看来,这侧妃身边这婢女问题不小啊。”顾晚涞语气凌厉。
她认得这个珍珠,之前见过,这珍珠就是属于狗仗人势那种姿态,她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这会儿见珍珠这般谄媚的样子,顾晚涞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邓德绮突然病危一事提前甩锅给了珍珠。
毕竟她得提前防备,只因邓德绮若是突然暴毙,那邓老将军定不会善罢甘休,且会追究责任,而她便是最有嫌疑的人。
“啊,婢子没有笑啊…”珍珠都快吓傻了,她挤出笑意,只想巴结两人而已。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是当王爷是瞎子吗。”顾晚涞语气凌厉,带着些许怒气。
“婢子不敢。”珍珠吓得直接跪下求饶。
顾晚涞抬着下巴,绕过她,往里走。
司健则是全程将她搂在怀里,给她温暖。
这个行走的暖身宝,顾晚涞很是满意。
院中婢女:“这两人真恩爱!”
屋里虽然有炭炉,不过感觉没有星月阁的炭炉暖和。
顾晚涞进屋后,瞧了瞧,发现屋里竟然摆放着四个炭炉。
这么多?
一进屋,珍珠便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这一举动,让顾晚涞很没安全感,连忙让她别关门。
“回王妃,侧妃怕冷,如今侧妃病危,若房门开着,她会觉得更冷的。”珍珠语气里满满的抗拒,她心里有些轻微不服气,因为她担心邓德绮。
珍珠虽然是邓德绮的婢女,可是邓德绮对她不错,还救过她的家人,所以邓德绮也是真心待她。
“让你开着就开着。”顾晚涞语气冰冷,她可不想做过多解释。
这四个大炭炉子这般关在屋里烧着,很容易引起一氧化碳中毒。
想到这个词,顾晚涞不由得瞟了一眼床榻之上那奄奄一息的邓德绮。
心想:莫非那邓德绮的病因是因此?
珍珠还想说什么,可她看向司健那边,司健满眼都是顾晚涞…
珍珠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乖乖听话,将房门打开。
“咳咳,这都是烧的什么炭啊,烟这么大。”顾晚涞轻咳一下,嗓子不舒服,这炭的气味儿比较大,她很嫌弃。
“回王妃,这是上好的木炭,是侧妃从将军府带来的,侧妃本就怕冷,昨个儿就只用了一个炭炉,夜里冷,着了凉。今儿个侧妃便让婢子多拿几个炭炉进来,这才稍微暖和一些。”珍珠认真解释着。
顾晚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嫁妆里边装木炭?
这还真是什么怪事儿都有。
“四个炭炉全部放屋里,那屋里门窗可有全部关上?”顾晚涞挑眉询问。
“有的,全关上了,侧妃说窗户缝隙透风,有冷风钻进来,还特意让婢子用棉布堵严实了。”珍珠道。
顾晚涞余光扫向窗户缝隙处,果然瞧见了那不太明显的堵塞物。
门窗禁闭形成了一个密闭空间,里边燃烧着四个炭炉子,若这样还不引起一氧化碳中毒,还真是奇了怪了。
着实了,顾晚涞不用上前查看,也能知晓邓德绮是怎么回事了。
这会儿,门外传来焦急的脚步,以及那满是关怀的苍老声音:“德绮,德绮…”
邓老将军来了,他得知邓德绮出事后,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满脸担忧的在随行下人的搀扶之下冲进屋来。
“老爷,你可算来了。”珍珠见到邓老将军后,眼睛一红,哽咽迎上去。
邓老将军无心理会珍珠的上前,而是目光停留在屋里角落处的床榻之上。
床帘已经换上淡粉色,那是邓德绮最爱的颜色。
透过薄纱床帘,隐约可见床榻之上那个虚弱的身影。
“德绮,德绮,你醒醒啊。大夫呢,快请大夫啊。”
“老爷,大夫请过了,大夫说侧妃的病治不了…”
“怎会这样。”
邓老将军瞬间僵住,表情阴沉得可怕,他愤怒看向此刻坐在桌旁的司健,满是责备的质问:“王爷,德绮才嫁进王府没几日便出了这种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