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暂时不能运气,怕也打不了这些人。”慕如初说着,悄悄的拿下头上的簪子,划破了手指,滴了一滴血在顾非宸打着的火柴堆上,从腰间拿出一些碎末。
顾非宸的血里已经流着慕如初的血液,所以这毒对他来说有益无害。
血龙火焰,一滴半坠便可成大势,正巧风起,真是天助我也。
风声呼啸而过,一眨眼的功夫落在树木顶尖上的高手悄然砸地,口吐白沫,吐字不清,只是一只手揪着胸前的衣裳,做狰狞疼痛之状。
慕如初撂着腰上的穗子在空中转了转,一脸的悠闲自在。
中了她这毒,恐怕就算是绝世高手,也只能卧地不起,这下慕如初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个女人真是让顾非宸越来越好奇了。
的
顾非宸的衣衫拖过温泉的水,经过冷风呼啸,这个时候已经恍恍惚惚结了几茬白色的冰。
“没想到你穿着这衣服倒是人模狗样。”慕如初在山野长大,说话向来不忌讳什么。
人模狗样?顾非宸手上的动作一顿,一脸懵逼,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胡话?
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形容顾非宸,有趣,有趣的紧啊。
嘴角轻勾,顾非宸负手走到慕如初身旁,一个毛孔都不放过地观察着她,慕如初被看的有些不知所措。
“你看什么呢?”慕如初仰着腰,看着倏然放大在自己面前的面孔。
这个男人真是个闷葫芦,问话他也不说,只是一两双眼睛有神的盯着你看,可把慕如初给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了,一手便把他推开。
猝不及防之下,顾非宸生生的往后趔趄了几下,才顿住了脚步。
“你这女人力气大的很。”
慕如初拍拍手,一脸的不以为然,看向四周,这崖底的温度可冷得很,她一身衣服轻薄在这里留久了,恐怕要变成冰棍,抬脚便往远处走去,“我这贫苦人家的丫头不比你穿的厚,是我先走了,以免在这里冷死。”
话说到这份上,顾非宸本不应该多言,可是他却一声把慕如初叫住了。
慕如初转头的刹那,天上的云朵正好散了开来,隐隐微微的光线透过缠绕在半山腰的白雾射进这崖底,显得细微清楚。
一个墨青色的猪泡制成的小暖水壶塞在慕如初手里,在慕如初白嫩的小手在一瞬间,变的极为暖和,瞬间便隔绝了冷空气。
额?他这是干什么?
慕如初出神的想着,两汪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眨巴,顾非宸抬手准备给她水壶之际,她猛的往后一退,差点倒在地上,可是扬起来的手却被顾非宸一抓,连人拖进了怀抱里。
他的心跳十分有力。
“你知道,王城该往哪个方向走吗?”或许是这男人的身子暖和,慕如初为了取暖并没有推开。
嗯?顾非宸抬眸,目光透着几分睿智。
王城一片繁华,君主有勇有谋且治国清明,黎明破晓之际,顾非宸放下皇城的事情出宫寻找慕如初,可是在中途被人追杀掉进了深潭里,等到他清醒时却失忆了,他记得顾墨晟和顾墨白,记得十五岁慕如初的模样,却忘了三十岁的慕如初长什么样。他和顾墨晟断了消息,于是有人说皇上已经驾崩了。
慕国府的哀鸣声似乎要比别处响亮些,慕府二小姐出门散步却不幸跌入崖底,尸骨无存,到头来也只落得个衣冠冢。
皇上顾非宸和慕如初成婚后恩爱半生,于是有人建议大办丧礼。
慕如初踏入这王城,一切皆为陌生,举国同丧,没人敢在风口浪尖上唠家常话。
白色的皇榜每隔数米便张贴一张,慕如初想不瞧见也是难的很。
呵呵,慕府这些人就这么迫不及待的看着自己死?
慕如初冷笑着,此时的身子还算暖和,她也有力气和那一家子虎狼豺豹斗一斗。
她这还没死呢,就有人日日夜夜盼着她惨死,慕如初手起手扯了一张皇榜,便撕成了两半,手上的那一半已经揉进了手掌心。
慕如初的举动在全民低着头的王城里面尤为醒目,官爷大声训斥,“大胆刁民,你可知乱撕皇榜可是死罪。”
一般的城中百姓听了这话,都会纷纷跪地求饶,恨不得把额头都给磕出个洞来,可是面前这个身子娇小,五官却清晰玲珑的女子,也只是不卑不亢,站在那里,微微笑着,笑得有些冷。
慕如初环视四周,目光愈发的锋利起来。
这就是她日后要呆的地方,这可怕的封建制度,可以不费一刀一枪,就无声无息的置人于死地,让人当咸鱼,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揉在手心的半张皇榜这么一挥,便从空中抛出一个弧度砸在地上,把面前这些狐假虎威的侍卫吓得胆子都快,跳出来了。
慕如初幼时就被差离慕国府,此时她忘了太多的事情,只记得是自家人害了自己,声音不轻不淡,“请问官爷,慕国府如何走?”
这女人打探这做甚?慕国府赫赫有名,凡是王城中人,皆知如何去向,看样子是个外地来的野丫头,真是没礼。
为首的官爷因阳怪气地啐了口水,“我看见你是初犯,先不和你计较,这城中的规矩,你这野丫头多学着点。”
背后的好心人提点了慕如初一句,“往东直行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慕如初的头朝下,那好心人微微一点,随后扭头便走,把那官爷气的头发抖了抖。
真是好生气派的慕国府,成日里紧闭的大门这个时候居然开了。
门口熙熙攘攘,一个穿金戴银,眉眼狡猾的中年妇人有些痛心疾首,“富甲,今日是小姐出嫁之日,吩咐下去,都给我注意点,不准出任何差错。”咬咬唇,十分不舍地看着这些上等的陪葬品,有些首饰可让大夫人眼馋了好久呢,如今却被个死人得去了。
‘这死丫头,算你还有价值,死了还能给慕国府增添一份光荣,死得好死得妙。’
那妇人口中喃喃自语,慕如初隔着老远,便瞧见了她脸上一团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