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初却被青衣给逗笑了：“水晶和琉璃就是有点话多，不然我就该带着她们了。你和她们倒是反过来的，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一块木头。”
闻言，青衣不禁皱眉，却又什么话也不说。
慕如初于是就自顾自的说话：“我们就等到晚上再烧他们的粮草吧。到时候火光会点燃整片漆黑的夜空，可好看了！就像京城燃放的烟火一样，你也喜欢烟火吧？”
青衣的眉眼有些低垂：“属下从未见过烟火。”
她的一生宛如整片漆黑的夜空，连一点亮光都见不得，哪会有什么好看的烟火呢？不过倒是听人说起过，烟火就是一种转瞬即逝的东西，大概也没什么好看的。
“这有何难？改天我请你看一场最盛大的烟火！”说着，慕如初又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道，“保证你也会喜欢的。”
青衣却兀自扯到旁的话题：“属下听说烟火就是一种转瞬即逝的东西。”所以也没什么好看的。
“虽然烟火会转瞬即逝，但是只要看过烟火的人都会记住那一瞬间的绽放和美丽。所以我会喜欢烟火，同时希望你也会喜欢烟火。”
青衣不再说话了，只轻微地点了点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两个人悄无声息的来到敌军的扎营地附近。
当时正有几个士兵围坐在火堆旁，一边煮着稀粥一边埋怨：
“哼，凭什么那些人整天就能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就得喝稀粥？有时候甚至连稀粥都喝不到。”
“别抱怨了，现在是有的吃就不错了。有人比我们还惨的，只不过是犯了一点点错误，结果就被活活饿死了呀。”
“唉，这仗该怎么打？我们连肚子都吃不饱，结果却还要大白天烧敌方的粮草。”
“想开点，起码敌方现在比我们还饿呢。”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好似麻雀般聒噪，慕如初却一点儿也不可怜他们。
若是谈可怜，谁又不是可怜人呢？
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走吧，我们先到附近躲藏起来，然后等到天黑再开始行动。”
“是。”
两个人于是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等到晚上，守夜的士兵肚子总是叫，抱怨的也就更多了：
“好饿啊！到底啥时候能吃饱呢？”
“忍着吧，赶明儿立个军功啥的兴许就能吃饱了。”
“立军功？别想了，这都饿得走不动道了。话说凭什么那些将军就能吃得饱？还有他们身边的亲信们，我看就没一个吃不饱的。成天还来耀武扬威的，臭显摆什么呀？”
“小声点，别让那些人听见了，要不就是招来一顿毒打。”
几个士兵小心翼翼地抱怨着，注意力也就分散开来。
慕如初和青衣只对视一眼，两个人便就宛如是两个漆黑的影子般迅速潜入对方阵营的粮草附近。
先是解决掉几个守夜的士兵，然后便开始准备放火烧粮草。
“属下前去望风。”
“去吧。”
很快，慕如初将火点燃了。而当时尚未有人发现动静，这时候本应该立即撤退的，可是慕如初却硬要拉着青衣留下来。
“虽然现在暂时不能让你看到京城的烟火，但是这个也和烟火差不多，我们干脆看完再走吧。”慕如初全然忘记自己答应过齐令最多半个时辰就会回去的。
不过想来齐令也应该知道半个时辰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所以他大概会尽力替自己争取到时间的吧？
如果他办得到的话。
“主子，属下不要看……”青衣本不想留下看什么烟火，只因她一心想要的就是护住慕如初，所以她便认为这时候应当赶快离开才对。
“必须看。”偏偏慕如初就是下了死命令。闻言，青衣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过后，等到火势变大了，一些人才终于注意到出事了。
“粮草着火了！快救火！”
“快找水！”
“快拿水，快来人！”
“快！”
眼见众人像是炸开锅的蚂蚁般到处横冲直撞，慕如初便觉着快活。不顾稍后她便有些懊恼起来：“哎呀！我怎么给忘了？应该连一滴水也不给他们留的。”
闻言，青衣作势就要去阻断水源。
见状，慕如初赶忙一把拉住她：“行了，你别去。”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凡事也总会有一些瑕疵的。
算了吧。
“可是……”青衣却似乎不想就这么放弃。
慕如初只能始终拽着她：“这是命令！”
青衣这才终于放弃了。
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意帮着她们。偏在这等节骨眼上掀起一阵大风，正好火势借助风的威力助长自己的气焰。
原本快要被扑灭的火再度燃起来，甚至吞噬掉好几个人的生命。
“漂亮嘛？”慕如初兀自指着被火光映亮的夜空，“烟火被燃放的时候，夜空也会变成这个样子。闪闪亮亮的，特别好看！”
青衣的眼睛倒映着火光，面上却丝毫看不见半点喜悦的神色。
慕如初不由得有些挫败：“……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啊？”
难道是她多此一举？结果反倒惹得青衣不高兴了？
“没有，属下很高兴。”青衣转而非常认真地看向慕如初，其模样儿看起来不像是作假。
“太好了。”其实慕如初本可以不留下来而直接回去的，偏偏她总是觉得自己愧对青衣。
因为青衣本不愿意治好脸，结果慕如初非要给她治好才行。擅自将意愿强加在他人的身上，岂能不感到愧对？
所以这就算是慕如初的赔礼道歉了。
等到返京后，她也会邀请青衣看一场真正的烟火。
半晌，火被灭了。
慕如初和青衣也就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直到返回军营时，却见整个军营仿佛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所见士兵无一不是垂头丧气的。
慕如初本想找个人来问清楚，却不想有人见到她后，立刻开始大喊起来：“定王妃找到了！快去通知定王！快去呀！”
……咳，怎么感觉自己闯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