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身子轻飘飘的，眼前的人和事模糊起来，就连她的记忆也模糊起来，那些爱和恨都与她无关了。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乔尚宸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松开了手，失去重心的叶瑾直直的向后倒去。
“嘭”身体砸在地上，地板发出沉闷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叶瑾急促的喘气混着剧烈的咳嗽声音，和由于剧烈疼痛带来的闷哼声。
她蜷了蜷腿，微微侧着，侧脸贴在冰凉的地板上。粗重的呼吸过后，她渐渐恢复了意识。但她懒得问乔尚宸怎么不把她直接掐死。
她的手指甲摁在地板上，想要起身的样子，些许头发散在脸前，显得有点诡异。
乔尚宸蹲了下来，俯视着这个奄奄一息，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人。
“都这样了，连叫都不叫一声？”在乔尚宸的认知中，叶瑾该是个可爱偶尔还有点矫情的丫头，现在刷新了他的认知，她该是个狠角色。
他的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挡在她脸上的碎发，动作让人看不懂的温柔，拨开头发露出苍白的脸，以及脖子上粗重的红痕。
“结束吧，你没必要和我这样一个烂人耗下去。”叶瑾努力昂着头，这话语里原本应该掺杂一丝倔强，可现在一点都没有不甘。
“是吗？被你这么一说，我更想好好陪你玩了，让你一下子死了，显得我手段太极端。”从乔尚宸的嘴里说出极端两个字真的是新奇。
估计是留着她半条命好好折磨，又或者他根本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折磨我吗？”叶瑾直直的看着乔尚宸的眼睛。
“可我.....不想....玩了啊。”她的话从嗓子里断断续续的说出来“可我快....撑不下...了啊。”
他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现在，他可以随时让她丢了性命的，但.......
她很艰难的抬起了胳膊，还没等乔尚宸反应，她一把抓住了乔尚宸的手腕，往自己的脖子上送去。
“再来一下吧，再......来一下.....就解脱了。”她用上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死死的扣住乔尚宸的手腕，她在借乔尚宸的手来自杀。
怎么想让乔尚宸结束自己呢？叶瑾后来想过。估计是那时，为了让乔尚宸安心，为了弥补乔尚宸。也为了他能记住一下自己。
毕竟还是乔尚宸手下死的人少，活的人多。她做不了那活的人中能让他记住的，就做他手下死人中让他难忘的。
乔尚宸最初是不明所以的，只知道她这是想要一了百了，他便气愤“江维瀚还没死呢，你就这么着急先去地底下等着他嘛？”
他像是说什么，躺在地上的女孩都没听进心里去。她的目标只放在了手上。
“你松开！”乔尚宸感受到叶瑾抓着自己的手用力，他却把所有力量撑在手面，把她的脖子护在手心里。
“叶瑾，你松开。”乔尚宸用了蛮力，才把手从叶瑾死死抓住的手里拽了出啦，手上留下几乎出血的印子。
她突然手里没了把控，像死人一样平躺在地上。
“好啊，你想死是不是？”乔尚宸咬了咬牙，眼底通红，他弯下腰，抓住叶瑾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叶瑾身上完全没力气，就任着乔尚宸拖着自己在地上。她的上半身一侧几乎是拖在地上，双腿还是半跪坐的模样拖在地上。
“你想死就成全你。”乔尚宸生气起来声音大得很，但是没有人敢靠近半步。
“先生，使不得啊。”黄嫂冲了出来，不清楚情况怎么闹成了这个样子。
“黄嫂，你让开。”乔尚宸不耐烦，继续拖拉着叶瑾从大厅的沙发拖到门口，她的头的右侧身子不时的撞到途中的家具和椅子，发出沉重的声响。
“先生，使不得啊。”黄嫂眼泪顺着眼角慢慢留下来，她一只手去护着叶瑾，另一只手去掰开乔尚宸的手。
“先生，小姐这样身体不行的，...会出人命的......现在外边还下着大雨......”
“黄嫂，你让开！她想死，那就不让她活，顺了她的心意！”乔尚宸把黄嫂推到一边，打开了门。阴冷夹着寒风钻了进来。
不知下午的好天气是不是开玩笑，晚上着实突然下起了暴雨。
“使不得啊，先生，先生.......”雨滴顺着门檐向下滴落，砸在台阶上，一声、两声、像是死亡之神的脚步、一步、两步......
叶瑾自始至终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因为急促喘气而发出的声音。
黄嫂哪里拉的住乔尚宸，她就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拖着另一个人，雨中。
因为雨水滴在脸上很凉，她便眯了眼，整个衣服湿透，她就这样躺在雨中，躺在乔宅的院子里。
乔尚宸站在雨中，他松手的那刻，另一只手去护着叶瑾的动作出卖了他的内心，他不自知罢了。
就这样，一个人站在雨里，一个人躺在雨里，一个人心如死灰，一个人气愤不已。
“叶瑾，如果你想要为了江维瀚去死，你尽管去！”雨水顺着他纤细的手指流淌着，滴在叶瑾的脚踝上。
“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江氏也得完蛋。”乔尚宸说这些的时候，眼睛是盯着叶瑾的，可她自始至终都没回她的话，若不是她眯着眼在动，当真像一个死人躺在那里。
乔尚宸咬了咬牙，他转身往屋里走去，他的步子迈的很大，像是容不得自己回头去后悔。
他被雨水打湿的背影看起来绝情极了，因为他一想到江这个字，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不想她死，他想折磨她嘛？
你说，答案呢？
乔尚宸几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把门关上，像是要把两个人彻底隔绝似得。他看了瘫坐在地上还在流泪的黄嫂一眼，说了一句：
“做饭吧，我饿了。”便朝着楼梯走去。
“可叶小姐........”黄嫂眼睛慢慢移向窗外，雨还很大，一切都隐藏在雨声里，像是什么都发生过了一样，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刚要上楼的乔尚宸顿了顿脚步。
他叹了口气似得“她向来是怕冷的，冷，她自己就回去了。”她怕冷，冷的厉害，她就回到江维瀚身边取暖了。
哪怕她回到江维瀚身边，他都没想过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