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灵的心提在半空，因为不用看她也感觉到自己的师父手掌已经到了自己的脑门，这一瞬间，她回答他提问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因为她知道，她必须这么回答，否则真的会被一掌拍下来的，不会死，但是，至少残了。
“你懂爱吗？”突然间，冷月狂笑起来，右掌朝院中的一棵古树拍去，瞬间，两个人才能围抱起来的古树，一株枝杈落地，被他的掌气硬生生折下来。
紫灵暗暗吐气，还好还好，这一掌终究没有落在自己脑门上，即使她师父这会儿在狂笑，只要他不出手，她就有机会脱身，双膝扣地，毕竟是师父，是养大她的男人，她能长大，除了那个犹如母亲般的李妃娘娘，就是靠眼前的男人。
“师父，徒儿知道什么是爱，因为我深爱着耶律休哥。”低下头，她的男人说过，战术不只能用在战场上，只要运用得当，就会取得自己想要的效果，她这是哀兵战术。
“爱一个人又怎么样？”冷月大声呵斥道，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冷静，“你和你的母亲一样，被爱情蒙蔽了眼睛，根本看不清谁是最爱她的人。”伸手抓起她的领子，狂笑：“紫灵啊紫灵，你长大了，你知道你和你母亲有多么相像吗？穿上女装，你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紫灵豁然抬眼，晶亮的双眸对上失控的男人，不卑不亢的笑道：“师父，你忘记了吗，从我五岁那天起，你说过，从此以后不要听到我母亲这三个字，她是禁忌，是你永远也不能碰触的禁忌，我不敢提起，也不愿意提起，今天师父怎么自己掀起自己的伤疤来？”眼前的男人深爱过她的母亲，这点她从李妃的口中早就得知了，他对自己的特别，是想要看到自己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吧。
冷月的身子微微一震，望进无惧的双眸里，她的双眸还是和三年前一样，犹如秋天里的深山幽泉，和她的母亲如出一辙，他的心深深被震撼，手情不自禁的松开。
“师父说错了，女儿家都是像父亲。”紫灵微微退开两步，不想和失去往日冷静的男人靠得太近，“无论师父怎么看，我都是像我的父亲，不管我是不是可悲的私生女。”脸上闪过一丝悲伤，是的，她就是被世人唾弃的私生女，一个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
“你不是私生女。”冷月长长叹息，脚下一移，来到她跟前，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紫灵，师父错了，不应该对你凶，我对你母亲发过誓，要保护你一辈子……”
“师父把紫灵养到十二岁，已经完成你对她的承诺。”紫灵对刚才的那掌心有余悸，轻轻挣脱他的手，又退开两步，明显的在害怕他，“师父假如真的为紫灵好，就让紫灵留在契丹。”啪的一声，第三次给他跪下。
“起来吧。”冷月的眼睛闪过一丝难言的苦涩，“从小你就是一个不一般的孩子，师父果真还是拿你没有办法。”叹息中有一种放手的不舍，“你在契丹的事我都听说了，北院大王身边最忠心的侍卫，紫灵，你果然是……”欲言又止，到最后还是吞下了肚子，“我成全你。”
“师父……”紫灵不信的仰起脸，对上的是一张苦笑的脸庞，“你真的可以成全我吗？”这是做梦吧，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说服了他呢？
“我知道，李妃娘娘都告诉你了，你母亲曾经是我的恋人。”冷月双手扶起她，第一次在她面前吐露真情，“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子，是世上再也找不到的唯一真爱，紫灵，我希望她幸福，可是，她为了生下你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的孩子难产而死。你是我一手养大的，就像是我的女儿，我希望你幸福。”
“谢谢师父。”紫灵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他的苦涩和无奈以及失去爱人的痛苦，第四次跪下，“师父，紫灵真心感激你。”
“傻孩子。”冷月轻笑，“抬起头，让师父好好看看你。”
紫灵开心的抬起脸，眼眶红了，“师父……”眼前手掌一晃，神智一下子混沌起来，耳边迷迷糊糊传来一个声音：“紫灵，你十二岁跟随师父上战场，以后一直留在李继隆身边，帮助李妃娘娘守护在她哥哥李继隆身边，紫灵，师父来接你回去，在回去之前，我们按照皇帝的旨意来到契丹人的上京探听消息，接下来，我们回皇宫吧。”
“好。”情不自禁应声，她的双眼迷蒙，身子像一片落叶轻轻倒在冷月怀中。
冷冽的低哼过后，是冷月冷酷的声音：“天启天傲，准备一下，半个时辰后离开上京。”
两条矫健的人影从一处阴暗的角落走了出来，“是，师父。”他们一直在偷听，背后不禁渗出冷冷的汗，他们的所作所为始终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个事实从来也没有改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