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等人准备靠近大楼的时候，却意外地遭到疯狂的射击。
他明明记得萧凡和H身上都没有带枪，怎么会突然有人用枪对他们进行这么猛的攻击？
攻击足足进行了好几分钟，西蒙等人撤离到一定的距离，不敢轻举妄动。
西蒙沉思了一下，觉得这个人的射击手法，似乎跟一个人很像……
那人的容貌浮现在脑海里的时候，西蒙的眉头皱了一下，又将这想法甩开，觉得不大可能。
那个人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这种毫无章法，发泄似的疯狂射击，估计是跟那个人一样的疯子！
十几分钟过后，那栋楼的二层似乎恢复了平静。
西蒙命令大家先原地待命，自己先上去一探究竟了。
漆黑的夜，废弃的二楼，伴着夜风吹来，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西蒙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二楼的一间房里，里面空荡荡的，只有破旧的半张窗帘、一张破烂的桌子和沙发，还有几只老鼠从里面蹿出来，除此之外，有点空荡荡的。
正当他准备转身的时候，一个声音冷幽幽地响起。
“嗨，Simon（西蒙）。”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年轻，可是在西蒙的耳朵里，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十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那人冷冷地开着玩笑，“就是这么喜欢，在别人的地盘上，对别人赶尽杀绝。”
西蒙的下巴紧绷，缓慢地转身，瞥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个男人，他正拿着枪指着自己的脑袋，嘴角微微扬起，有那么一点嘲讽。
“冷锋，想不到你没死啊……”西蒙冷冷地笑出声。
程烨看着他，“是啊……你都没死，我怎么敢抢先呢？”
萧凡带着程熙一路狂奔回去，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刚刚程烨扔给他们的钥匙里，包括了他公寓的钥匙。
萧凡将人带进去，先清理了一下伤口，打算自己动手，将子弹给取出来。
程熙唇色发白，她说：“等叔叔回来吧。”
萧凡闻言，挑眉问：“你觉得他今晚还能回来吗？”
不是他不希望程烨活着，而是西蒙那个人，很阴很毒，而且今晚西蒙带的人少说也有十来个，程烨怕不是他的对手。
程熙固执地不让萧凡动手帮忙处理伤口，十分肯定地说：“他会回来的。”
看得他眼睛都直了。
这是个什么奇怪的人啊？一个国际首席设计师，居然家里也会有这种东西吗？
他甚至看到了，程烨刚刚的那间房里，似乎还摆了许多的瓶瓶罐罐……
程烨抬眸，扫了他一眼，“喂小子，有什么问题先憋在肚子里，现在请你回避一下。”
萧凡抿着唇，“噢”了一声然后起身走开。
程熙身上目前发现的只是小臂上中了子弹，还有脚底脱了高跟鞋之后，磨破划破了皮，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还需要程烨进一步检查。
萧凡只好乖乖地出去，将门给带上了。
等他出去之后，程烨看了她一眼，轻声说：“你现在不能注射大量的麻醉剂。”
程熙看着他的眼神，懂了。
“没事的叔叔，我可以。”
然后程烨便用极其熟练的手法，将程熙小臂里的子弹取出来，清洗、上药、包扎。
而程熙也很能抗，很能忍，咬着牙一声不吭，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层细密的冷汗。
他的处理技术，似乎比柳白的还要好，好上上十倍。
程烨帮她处理好伤口之后，
又拿出了一支药剂，注射在她体内。
程烨垂着眸子，完全没有了之前不着边际的调调，反而从他的语气里，感觉到了一丝歉疚。
“是我没用，之前一直都没能研制出可以完全能解花骨散毒性的药。吩咐迪娜每日在你的饮食里放压制毒性扩散的药，也没能坚持着……”
“最后还让卡洛斯找了过来。”程烨声音低低的，“当年大哥将你托付给我的时候，我就应该照顾好你。可如今，我怕是在一次又一次地辜负了大哥的重托……”
这是程烨为数不多的一次，提到她的父亲。
程熙太想问了。
问程烨到底是谁？她知道程烨不是自己的亲叔叔，不是爸爸的亲弟弟，那么他之前……到底是谁呢？
他会医术，会枪法，甚至一个小时之后，居然还能从西蒙那里脱身回来，一如既往地优雅，没有一丝狼狈。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居然可以从西蒙的手里完好地回来。
可是，程熙问不出口，她害怕。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初肖陌禾害怕的那样。
害怕自己的叔叔原来也是个怪物。
而怪物，终究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她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
这是她的叔叔，她怎么舍得他也是个没有好下场的怪物呢？
她只是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笑了一下，“叔叔，想不到你之前拿剪刀的手，还可以拿手术刀啊……”
程烨抬眸看着她，目光清亮，隐隐地有些痛意，“小浣……”
程熙疑惑地抬头看他。
程烨暗吸了一口气，“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叔叔想让我问什么？”程熙弯了弯嘴角，“问叔叔你到底是什么人吗？可是这个问题，对于小浣来说，并不重要。在小浣心里，你是我的叔叔。”
那个照顾了她十年之久的男人。
程烨久久地没说话，似乎有点懊恼，然后仰头笑了一下，“啊……真是的……”
程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呀。以后少惹麻烦。”
程熙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黑夜里很安静，刚刚的枪声和紧迫感现在都归为平静了，在橘色灯光的照映下，似乎那些激烈血腥的场面，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她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就像两把小扇子，在瓷白的肌肤上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程烨转身就东西收拾好，心里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沉闷得说不出话。
后来，他听见身后，程熙声音很轻很轻。
她说：“叔叔，我感觉这个世界好像有点不欢迎我……”
刚刚西蒙拿枪指着她开枪的时候，她没有哭；刚刚程烨取出子弹，帮她清理伤口没有打麻醉的时候，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可是现在，她的声音哑哑的，很小声，也有点委屈，坐在那里，背影孤寂得像个破碎的洋娃娃。
“小的时候，妈妈就不要我，爸爸不让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