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表情没什么变化，跟黄飞打过招呼之后就去游艇的另一边了。
裴思齐这才想起，之前柳白确实说有重要的东西让黄飞带过来。
吩咐过霍休照顾好夫人之后，裴思齐便带黄飞进了船舱的房间里。
“我还以为你不会带人来这座小岛呢。”
这里是五人组的势力范围之一，整座岛虽然看起来没有人在，但数公里之外都在他的监控范围。
五人组都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裴思齐从来没有带他们来过。
裴思齐没接她那句话，而是开门见山地问：“柳白说让你带的东西呢？”
程熙眯了下眼睛，嚼着浅而璀璨的笑意，有点像洒在海面上的细碎阳光一样晃人眼睛。
她嘴角弯了弯，“所以……这是为了避免我吃醋，特地找来的措辞吗？”
霍休一下子有点发窘，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没有。”
“放心吧，这点程度还犯不着吃醋。”程熙的声音淡淡的，夹在风里有点虚无缥缈，抓都抓不住就被吹走了。
不过是跟来了一个女人而已，这还入不了她的眼。
再说，人家也不一定就是过来挖墙角的。
霍休这样子怎么看起来比她还紧张？
霍休当然会紧张。
程熙不知道黄飞的来路，仅仅以为她是世美集团的千金，在业务在与圣杰集团有些来往。
可是霍休却知道，这个女人跟柳白的关系并不简单，而且她身上的气质也有上流名媛与众不同之处。
她很有可能……也是裴少曾经的那些伙伴。
和柳白他们一样。
是个危险人物。
程熙与裴思齐冷战的那些日子，霍休就见这个女人频繁地来见裴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伸手抱了他，撒娇的模样十足孩子气。
这是对恋人才有的姿态。
霍休抿了抿唇，对她说：“夫人，还是小心为好。”
都说女人的战争比男人更可怕，虽然夫人的脾气和性格确实难以亲近了些，甚至因为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如黄飞这种交际手腕极强，可在各大复杂人脉网中混得如鱼得水的角色讨喜。
但是如果真要站队的话，霍休还是愿意站程熙这边。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特别喜欢夫人这种，长得倾国倾城，气质和外面的妖艳贱货都不一样，脾气孤傲淡漠，有点恣意洒脱，却莫名地给人一种很舒服很干净的感觉。
就像……
骨子里一直都是个小孩子。
那些不懂事和叛逆，不过都是希望得到自己在意的人的关注。
程熙顿了几秒，“为什么？”
“黄小姐是裴少是旧识了。”霍休说，“有些人看似不起眼，却是从来没有缺席的。久而久之，鸠占鹊巢也不一定。”
霍休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认真，也很严肃。
看起来像是真的在劝诫她。
程熙认真地盯了他几秒，而后轻笑着，“啧，霍休助手，你怎么这么懂啊？”
“毕竟比起心术不正的人，我更希望能陪在裴少身边的，是夫人您。”
程熙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而又便听到她说：“如果……我更心术不正呢？”
这个世界上，纯粹善良的人很少，不是谁都可以保持正义。
而所谓的心术不正，不过是他们放弃了坚持。船舱内。
黄飞并没有带什么东西过来，只是说：“柳白让我带一句话。”
“他说让你回S城。”黄飞说，“如果你不想让程熙死的话。”
裴思齐眉头皱得很深，“什么意思？”
黄飞耸耸肩，“不知道。他从去过卡洛斯公寓回来之后，就这样了，整天将自己关在地下室的药房里，原本打算去一趟欧洲的都没有去。”
“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让我捎给你。”
“看他样子，似乎承受了很大的精神痛苦。”
黄飞舔了一下唇，忽然想起卡洛斯的那件事来，问他，“久哥，该不会是西蒙那边打算反悔，要禁止‘黑吃黑’的任务活动，对五人组进行打压了吧？”
不然，柳白不可能这么丧。
裴思齐摇头，“西蒙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现在就放弃‘黑吃黑’。前段时间才送了一个卡洛斯，这么大的单子我们一分钱没收，他高兴还来不及。”
留着五人组，还有很大的用处。
谈了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霍休走进来，看了一眼裴思齐旁边的女人。
黄飞识趣地退开，说：“我出去转转。”
等门关上之后，霍休汇报了圣杰近期的工作情况。
末了，霍休递交了一份资料，说：“最近裴磊先生在M国那边活动频繁，可能出现异动了。”
从十年前父母出事之后，裴思齐的一双眼睛就一直盯着裴磊的举动。
奈何裴磊太过沉得住气，不管做什么都规规矩矩的，可是裴思齐知道，那次意外跟裴磊绝对逃不掉关系。
父母尚在那时，裴思齐就亲耳听到裴磊说过。
“你们不想让我拥有的东西，我偏要夺过来，让你们看着自己的东西一点点地变成我的。”
裴思齐冷笑。
所以现在，终究是忍不住了，对吗？
裴思齐气定神闲地开口，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怕的就是他太沉得住气。”
没有破绽，他怎么抓住裴磊的把柄？
尽管心中已经有数，尽管他可以有多种方式去报复裴磊。
可裴思齐还是不能轻易动手，没有十足的把握和百分之百地肯定，他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动裴磊。
怎么说呢？
这算是一种弱点吗？
裴思齐总觉得裴磊藏着什么秘密，他最大的秘密不应该只是对十年前父母去世的事情动了心思和手脚。
可是裴思齐没有摸透。
对方似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汇报完圣杰和裴磊的事情之后，霍休顺带提了一下萧门那边的事情。
“追风那边已经潜伏很久，萧门除了在M国进行常规的任务之外，对S城似乎并没有任何动作了。”
“之前裴少说的那位Leviathan，估计真的已经死了。”
裴思齐说：“那可能就真的死了吧。”
霍休眉头一皱，裴思齐看得出来他想说什么，于是淡淡地道：“霍休，你跟在我身边很久了，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许在你们眼里，这个世界就应该善恶分明，可是当你真正地明白过什么是恶的时候，就会发现很多恶，都是从所谓的善衍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