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齐一想,她说得是,于是心里做了决定,今晚要吴嫂连夜赶过来,好好照顾宝宝。
“嗯,吴嫂会照顾他。”
“所以你到底把宝宝带去哪里了!”裴凤菲急得跺脚。
“恬园。”裴思齐冷淡的两个字,那边一下子就寂静了。
裴思齐早把裴凤菲看得通透,语气冷淡而平静,“孩子在恬园,你想见他,还是一乔想见他,我在恬园等。”
他没再给裴凤菲废话的时间,无情的切断了通话。
不管是李子衿,还是裴凤菲,瞒着他做的一切,不用她们说,裴思齐也总有一天会知道。
程熙拿眼偷觑他,要是等下,她们真的来闹怎么办?
裴思齐似乎已经看出她的担心,安抚道:“没事,以后我都在。”
程熙冷哼一声,“我又没说什么。”
裴思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漫长的车程终于结束,车子在恬园楼下泊好,裴思齐过去给她开了门,程熙把被子往上拉拉,护好熟睡的宝宝,小心翼翼的下了车,上楼。
她今天刚把恬园收拾了一番,两个房间都空了出来,当抱着孩子进了屋,裴思齐就低头发了一条信息,让吴嫂收拾孩子的必需品连夜赶过来,以防孩子需要她。
当确认今晚吴嫂会过来,裴思齐这才松下一口气。回到久违的小窝,裴思齐身心彻底放松,抬头一看,程熙并不在客厅里,他打开房门,看见她已经把孩子安顿好,正趴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孩子。
他微微一笑,走过去,同样蹲在她的身边,与她一同看着。
“他长得真像你。”裴思齐说。
“有吗?”程熙问。
“有啊,你看,这小鼻子,这小嘴巴,粉粉的,红红的,哭起来的样子都一样。”
程熙白他一眼,不说话。
裴思齐搂过她,鼻尖抵在她的颈窝,贪婪的闻着她的气息,暴风雨后的平静,让人格外的珍惜,“艾艾。”
“……嗯。”程熙低低的应。
裴思齐转身,背靠在床边,腿一曲,就这么席地而坐,程熙也随着坐下来,双腿盘着。两人肩靠肩,裴思齐捏着她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她的耳根,他真想时间就这么过下去,平静安宁。
他轻轻抚过程熙已经扁平的小腹,低问:“还疼吗?”
程熙摇了摇头。
虽然她曾经觉得疼,疼得死去活来,可是现在看来,疼,无法为人所道,所谓的感同身受,这世上是不存在的。
否则妈妈为什么会逼她打掉孩子、李子衿想要夺走她的孩子,因为她们根本没有想过,她们所做的一切,是否对别人有毁灭性的打击。
以后疼或者不疼,不必与外人说,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只能给一些无足轻重的唏嘘安慰,仅此而已。
她的沉默让裴思齐更心痛,程熙远比他想象的坚强,可也是因为这份坚强,让人看得无比难受。
她明明还只是二十四岁的女孩子,本该天真烂漫的年纪,可在她心里,她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的希冀,骨子里,她是消极的。
他想爱她。
裴思齐想告诉她,无论如何,不会离开她。
“艾艾,我们结婚,好么?”裴思齐低声,认真的问。
在出国的那个傍晚,他就已经准备了两人的戒指,可是,他没来得亲手给她戴上,就匆匆出国了。
程熙却没有料想中的高兴,只是仍然摇头,“不用。”
“不用?”裴思齐回味着这两个字。
她说的不是不想,是“不用”。
程熙笑了笑,“结婚对我没什么意思。”
裴思齐的眉头皱了起来,忆起在最初,他们谈论到婚姻的话题,那个时候的她,只是对婚姻充满疑虑,而现在,她不再疑虑,而是已经有了定论,不需要了。
她对婚姻没有憧憬,对家庭没有渴望,她的内心甚至对婚姻充满恐惧,她又站回了原点,不愿再踏出半步。
“那不结婚,我们谈一场到老的恋爱?”裴思齐轻声问,带着提议的轻快。
程熙终于转过头,眨了眨双眼。
裴思齐安抚的拍了拍她,低道:“没事,我去开门,你陪陪孩子。”
程熙点了点头,目光随着他的背影出门,人也站了起来,耳朵支棱着,想听外边会说什么。
家门打开了,没有预想中的大吵大闹,声音很轻,不像是裴凤菲或者李子衿。
程熙忍不住好奇,跑过去看,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妇女,见到她,还友善的笑了笑,“您好,我是吴嫂。”
裴思齐随着过来,解释道:“宝宝的保姆,人很好。”
程熙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是裴思齐满意的,她也很放心。
裴思齐终于等到吴嫂来了,低声交代了几句,让她一切如常,便拉着程熙到了另外的一间房。
两人洗漱完毕,早已是深夜,裴思齐最后一个钻进被窝,关了卧室主灯,留了一盏夜灯,才窝下来抱着程熙。
他捞过软乎乎的人儿,抱在怀里的感觉舒服极了,十分依恋的靠着她的头顶。
程熙转过身来,虽已是深夜,但她还不困,一双眼睛眨巴着。
裴思齐蹭蹭她的鬓角,知道她不想睡。
其实他也不想睡,他还有好多的话没和程熙说,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睡觉里。
“你说,吴嫂会把宝宝抱走吗?”程熙还是有些担心。
“不会。”裴思齐悠悠道,很笃定,“她的任务只是照顾孩子,她是专业的月嫂,不是心术不正的人。”
“宝宝这些天都是她照顾吗?”
“嗯。”裴思齐点点头。
程熙想起孩子不在她身边的这几天,他吃喝的是什么?李子衿对他好吗?
正想着,裴思齐揉了揉她的胸口,程熙疼得撕了一声,裴思齐手中一顿,发现不对,“疼?”
“嗯。”程熙拨开他的手,他还碰,不知道她正难受吗。
裴思齐忽然回过神来,语气里盈满笑意,“我们的宝宝以后不用喝奶粉了。”
程熙被他说得耳根烫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裴思齐搂过她的腰,环在胸膛里,满足的吁了口气,问道:“艾艾,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好?”
“叫培风,怎么样?”程熙抬头问他。
“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裴思齐缓道,“裴培风?”
“嗯。”程熙点点头,“你不喜欢,再改。”
“那改成裴蛋蛋吗?”
“讨厌!”程熙一拳头捶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