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齐眯了眯眼,说道:“哥请你喝酒,怎么样?”
“哪儿?!”一听要喝酒,苏真就倍儿起劲。
“地点随你定。”裴思齐微微笑道,“不过,你把你手头上的私侦借我几天?”
“行啊!”苏真一口应下,“不过,哥你要来干嘛?遇到棘手的事啦?”
“既然是私侦,当然不能给你知道啊。”
“行吧。”苏真一听,就明白不是自己该问的事,“哥啥时候要,你开口。”
“越快越好。”
这边敲定,裴思齐心里就有了数,既然大家都要瞒着他,他就不能让他们知道了。
轻松下来,裴思齐轻呼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阳光沉思。
他记得程熙的样子,身子因为怀孕,整个人显得臃肿,她的脸圆圆的,皮肤白皙,但是眼神里满是疲惫,她的日子过得很糟糕吗?
她的孩子,是不是快要生了?
会有谁陪着她?
裴思齐脑海中涌出很多很多的念头,直把他刚镇定下来的心搅得乱糟糟的一团,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能得到程熙的所有资料与消息,想把她的前世今生都翻出来。
他沉了沉气,不能让立刻恢复记忆,她现在在哪总能知道吧。
这么一想,裴思齐就忍不住出门去找她。
哪怕是远远看着也好,总比现在抓心挠肺的干等强!
裴思齐拿了钥匙,速度的出门了。
“少爷,您要出门?”宋姨问道。
“嗯。”
“您等等,原老有交代,醒来需要先吃药。”
“吃药?”裴思齐转过来,看见摆放在餐桌上的水杯与药丸。
他挑了挑眉。
宋姨说道,“原老交代的。”
他走过去,看着桌上圆圆小小的药丸。
他只要程熙的住址信息,这对于琼刀来说易如反掌,不多时就拿到了他所需要的消息。
程熙仍然住在那家酒店,不过今天有人陪着她了,看似一名雇来的家佣。
这倒好些。裴思齐心想,她是需要人照顾,看起来孩子也马上要生了,如果她身边没人,要出事了怎么办?
裴思齐一路胡思乱想,直到车子停在昨晚的酒店门口。
他依然没有上去,因为他仍然记得昨晚程熙对他的抵触,现在再贸贸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只会适得其反。
他现在,只是这么远远的看着她,就很好了。
此时,程熙正在酒店的高楼之上,呆呆的望着楼下的绿荫。
她在想程迪的话,她要不要离开这座城市。
裴思齐已经做出明确的选择了,他爱的依然是李子衿,他们也有孩子了,而且也会很快出生,而自己的孩子出生,要置他与何地?孩子会一天一天的长大,如果有一天,他问起自己的爸爸,她要怎么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不经意在街上碰见,他与李子衿;如果有一天,她的孩子见到了他们其乐融融的他们一家三口,却不能喊他爸爸……
她狠狠的深呼吸,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收回视线,没事找事的摆弄着一尘不染的桌布。
她不用再想太多,等到孩子出生,她带着孩子,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就好。
可是刚动,程熙突然觉得有凉凉的东西顺着腿根流了出来,她一手撑住桌沿,伸手摸了摸,暗红的血沾染了指尖,她的手抖了抖,心里害怕,急忙去抓放在不远处的手机,可刚抬脚,身体被撕裂般的疼痛传来,程熙腿一软,跪了下去。身体被撕裂的疼痛像一把尖利的重锤,一下子劈在她的腰上,她悲吟一声,四肢失去了力气。
她要拿的手机,还在一米之外!
冷汗瞬间从额头冒了出来,身下撕裂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程熙手脚颤抖,眼睛死死的盯着一米之外的手机,爬也要爬过去!
一滩嫣红的血立刻漫延浸湿了地板,顺着她的腿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程熙抓到沙发上的手机,颤抖着拨通了120的号码。
疼痛与害怕,令她的手一直在抖,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她知道,她的孩子一定不能出事!
她爬不起来,她不知道医生什么时候才到,可是疼痛令她无法克制,疼得满地打滚,浓腥的鲜血染满她的裤子,继而是腰,是上衣……
没有人能帮她,没有人知道她在受罪,疼痛是钉在身上的螺钉,有人用锤狠狠的把钉子钉入她的身子……
她感觉自己要喘不上气了,像是缺了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绵密的冷汗一阵一阵的从身上涌出,她觉得冷,又觉得痛。
天花板在晃,整个世界都在晃,连她自己都是漂浮的,除了痛,没有任何东西是真实的。
“裴思齐……”她喃喃,如虾米一般弓着腰,护着自己的肚子,她连自己喊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痛,敲骨吸髓的痛……
急救的汽笛飞快的穿过大街小巷,在酒店门口停下,穿着制服的医生护士从车里匆匆出来,继而奔入了酒店。
一直守在外面的裴思齐莫名的心头猛跳,看着几米开外的急救车,突地挑动了他敏感的神经,是谁?是谁出事了?会是程熙吗?
他搭在方向盘的手无法控制,推开了车门,大步的往酒店走去。
他刚走进酒店门口,就看见电梯如潮水一般涌出一群人,穿着白衣制服的护士围着急救担架,白色的床单上有滴滴嗒嗒的血流下来,在地上溅开了花。
裴思齐眸一抬,整个人僵住,浑身的血液都冰冷。
苍白而憔悴的脸,从眼前匆匆一闪,就此别过。
“快点!快点!”医生在喊。
裴思齐猛地回头,追了上去,“程熙!”
“别挡着道!”急救的护士急匆匆怒喝,把人抬进了车。
“程熙!”裴思齐追上去,可急救车门一关,已经疾驰而去。
裴思齐四肢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无措的失神了两秒,才迟钝的想起自己的车,拔腿跑回去,驱车追上。
他的手心满是汗,汗津津的浸湿了方向盘,裴思齐从来没有这么的害怕,程熙会死吗?她会有事吗?她会有事吗?!
恐惧如汹涌的潮水蜂拥而上,一下子淹没了他的心房,手掌颤抖得连方向盘都快抓不稳。
“程熙……你不能有事!”
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裴思齐追到医院,下车时整个人都是冷的,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她被推进了急救室。
裴思齐被冰冷的门挡在手术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