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齐知道她睡着,可电话仍没挂,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她身边。
揣着手机回到重症监护室,裴思齐没把手机还给裴渊,眼睛望着躺在里面的两个人,心情又是一番沉重。
“裴少,你去休息一下吧!我们在这里守着。”唐离习惯性的想去推眼镜,却促然发现,他的眼镜早就在酒店掉了。
“是啊!你都已经快一天一夜没休息过了。”封胜急声附和。
裴渊瞧他一脸的胡茬,眼底的黑眼圈明显,不禁也劝道:“去休息一下。”
裴思齐看了他们一眼,终点下了头,跟着裴渊离开。
江天铭与他们都不熟悉,且他的目的不在此,也随着离开了医院。
一场爆炸,裴思齐带来的所有东西,都尽数被大火烧毁,不留一毫,回酒店的途中,裴思齐首先给自己置备的,便是一部手机,随后是日常的生活用品。
江天铭全程跟随,偶尔同裴渊说两句话,没去打扰裴思齐。
次日,程熙醒来,电话还是通着的,嘴角噙着抹笑,对着电话说了句“早安”,挂断去洗漱。
她的要求不多,只要他平安健康,每天能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就已经足够。
昨日里,一场戏没拍完,接连的出错,被ng无数,得秦导的一天假,回来休息调整心情。
今天,无论如何,她都得把戏认真顺利的拍完,以弥补昨天的错失。
玲姐见程熙心情不似昨天的阴郁沉重,便知裴思齐已经没事。
剧组,秦导桌边依旧放着茶杯,程熙见状,过去和秦导打了声招呼,拿着茶杯就去一边泡茶了。
同剧组的人,早已见怪不怪,秦导的爱好,喝茶,尤爱喝程熙泡的茶,除她之外,不论是谁泡的,都会被嫌弃难喝,连给他泡了数年茶的助理都不例外。
为此,谁还能说什么?
秦导瞧她心情不错,眉宇间的阴郁不再那么重,便放下了心。
今天的戏,终于可以顺利的拍下去了。
程熙泡了茶,便去换衣了,她不用化妆,只需素颜出镜,因为她饰演的白生,是从小生在小镇,受尽父母打骂,被同龄欺凌的,即便逃出,那对于化妆什么的,都是一无所知的。
简单的在脸上抹了两手灰,就去拍摄了。
镜头之下,程熙深吸两口气,开始进入状态。
“3,2,1,action。”场记打板开始。
白生裹紧身上的衣服,心惊胆颤地走在街道,望着过往的车辆,瞧着从身上走过,看她却一脸异样的行人,咬唇低头继续往前走。
在这里,她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认识她的人,内心惶恐不安,找不到落脚处,只得漫无目的的一直走一直走,不敢停歇。
“你怎么走路的?不会看人吗?”被撞到的人嫌恶地拍着身上的衣服,对惊愕中的白生不悦地吼道。
白生瞧他一脸的凶样,害怕的往后退了半步。
被撞的人看她胆小好欺负,心中的底气更足了,对她步步紧逼,句句得理不饶。
“你撞了人,连声对不起都不会说吗?谁教你的,你的父母还是你的老师?装什么弱小无辜?是你撞了我,不是我撞了你,给我道歉。”
白生害怕,抿唇不断后退,眼睛看向对她逼来的人,惊恐地连连摇头。
白生已经退到十字路口处,绿灯还有两秒跳停换红灯,禁止行人通行。
绿灯行,红灯停,这是连上有幼稚园的小朋友都知道的,可白生却偏生不知道。
因为她没上过学,没接触过除小镇以外的世界。
绿灯灭,红灯亮,行人不得通过,白生害怕,转身就跑,完全不顾交通的规则。
路边等绿灯的人,看她向车流中冲去,个个面露惊愕,其中,数被白生撞到的人最甚。
他不过是想借她发泄一下心中不懑,让她向自己道个歉,她又何至于去自寻死路。
车一辆一辆的被白生逼停,司机皆伸出头对她大骂,看她穿横而过,这才驱车离开。
逃到对面街道的白生,回头看了眼对面惊措的人,转身头也不回的狂奔。
“卡,好,过。”秦导拿着对讲机满意的喊了声。
跑到指定地点的程熙,已经停下来,在往回走。
程熙手按着胸口,大口喘着气,努力平复急速跳动的心。
还好,是一遍过,不然这般危险的戏份,她还得再拍一遍,重新经历一次。
程熙回到拍摄的场地,秦导摘下耳机对她赞许,“拍得不错。”
“谢谢秦导。”程熙道。
“好了,这场拍完了,继续你昨天没拍好的戏份。”秦导说。
“是。”程熙点头应着。
工作人员开始收拾设备,准备转战其他场地拍摄。
程熙看他们忙碌收拾,也加入了队伍。
所有人都知道程熙已经嫁入了豪门,可看她没有一丝架子地帮他们搬工具,收拾东西,对她的看法早已改变。
在他们看来,一个嫁入豪门的人,若帮助他们只是为了作秀,博取他们微弱的同情,完全没必要。
想她被全网黑,都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解释,又怎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改变他们对她的看法。
一起收拾搬完工具及其设备,程熙已是满头大汗,热乎得紧,穿在身上的衣服,都变成了她享受凉风的阻碍。
m国,裴思齐休息了几个小时,精神好了些许,吃了裴渊带回来的粥,把已经没了电的手机还给裴渊问:“爸,您什么时候回去?”
“暂时不回去了。”裴渊道。
“公司的事您不管了?”
“难道不是该你去管了吗?我都快六十岁的人了,还在帮你管理着公司,能不能让我享享清福?想想其他人,在我这个年纪,都已经退休回家抱孙颐弄,闲暇之余,三两好友结伴打牌,下棋,一同爬山锻炼身体,而我却还在公司打拼,每日操劳,还得担心你的安危,都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一下老父亲的苦?”裴渊开始了对裴思齐埋怨数落。
“爸,您不是说等您工作到六十岁时才让我接手?”裴思齐反问道。
“我何时说过?”裴渊瞪眼。
“没有?兴许是我记错了。”裴思齐漫不经心地摸摸光洁的下巴,眉微挑道。
裴渊听了他的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这次不管你的任务什么时候结束,回去之后,都必须要接手裴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