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齐深深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黛丝，转身便走了。
“魅惑”酒吧，此刻已是人海一片，挤得火热。
酒吧的规模不小，可想要容纳黛丝的粉丝，还是太窄了。
何况这演唱会开得一点预告都没有，令人措手不及。
黛丝可以说是一个非常任性的歌星了。
不开正正经经的演唱会，不出专辑，不上节目，也很少跟粉丝互动，甚至不接受粉丝的礼物。
来华国之后，也就只见她拍过一个宣传片，几张杂志封面，和上次突然跑到一家小小的，不知名的酒吧里唱歌。
现在还把一头漂亮的栗色长卷发给剪了。
真是任性至极。
可偏偏如此，粉丝还是这么狂热，一声声地喊着：“黛丝！我爱你！”
黛丝此刻在酒吧的一间临时休息室里，听着外面嘈杂的叫喊声，耳膜觉得有点累。
“这个世界是玄幻了吧。”黛丝笑了一下，“我还真是有点不懂现在的人了。”
以前那些人都喊着“程熙滚出华国”，现在这些人都扯着嗓子喊“黛丝我爱你我要嫁给你”。
“风水轮流转啊姐姐。”S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屁股坐上面前的化妆台，晃着群摆下面的两条小细腿。
“姐姐你该明白，这个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不是所有胜者永远为沐，也不是所有败者都无法反身。”
S咬着棒棒糖，眯着眼灿烂地笑起来，“现在，属于姐姐的时代已经到来。”
迷离的灯光，女人一出场的时候，全场就被镇住了。
原本躁动的声音和情绪，在这一刻安静。
她像是有一双充满魔力的手，将他们的躁动的灵魂都抚慰了。
裴思齐坐了一个角落里，眼神晦涩难辨，看着台上的人，只穿着简单的紧身连衣短裙，银色的小亮片闪烁着光芒就像精灵。
短发清爽干净，却依旧魅惑十足。
还有点小帅气，拌着一抹难言的女人味。
从精灵开始像个小妖精了。
裴思齐无声地笑了笑。
Z就是在这个时候在他旁边坐下的，一成不变地修身白西服，干干净净，十分整洁。
行动总是像鬼魅一样。
“喝一杯？”Z难得地这么主动又和气地跟他说话。
裴思齐抿着唇不动如山，“不必。”
“H变了很多。”Z看着台上的人，“她本可以当一个公主，在古堡里无忧无虑。”
“跟着你们手上沾满鲜血？”裴思齐淡淡地反问。
Z：“这只是一种选择，不是吗？”
如果H不想，不愿意，J也是不会强迫她的。
只是在这个世界上，H必须学会保护自己。
否则，她以后的人生里，会出现很多次像当年在圣美洛德那样的事情。
被最好的朋友背叛。
置她于死地。
裴思齐没有再说话，目光投向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女孩。
其实，她曾经，也可以是公主的啊……
“今天的最后一首歌。”黛丝低沉沙哑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眼神看向全场，有些迷离。
“黛丝！”
“黛丝！”
底下高呼声响起，他们大都声嘶力竭，或者捂住嘴巴，眼眶泛红。
可爱意还是从他们的眼神中逃了出来。
黛丝歪着脑袋，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今天来的朋友很多。”独特的女低音响起，放佛风在平坦的湖面上摩挲出了褶皱，很有质感，“而且都是为我而来。”
“我从来不说感谢的话，也不说抱歉。”灯光下，她的眼神迷离，像孤绝于尘世的精灵，“因为本身无缘，也不必有任何牵扯。”
“所以今天你们来与不来，黛丝也会是黛丝。”
“今晚的最后一首歌，不是原创，是我曾经无意间听到的一首歌。……很久了，现在还是很喜欢。而今晚，我只唱给一个人听。”女孩抬起眼眸，亮晶晶的，嘴角弯起笑容，那么灿烂那样美丽，可是却也那么薄凉。
像是一个，孤独了很久很久的人。
“我允许你们打开耳朵，但让我们闭上眼睛好吗？就这样，静悄悄的……”
“就像这个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
“我只，唱给她一个人。”
程熙。
曾经的黛丝。那个最真实，也最可怜的黛丝。
这些话说出来，并不讨喜。可是黛丝也没有什么所谓，她不在乎。
好像对于讨好和感谢粉丝这件事上，她也提不起什么劲儿。
黛丝给人的感觉，就是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她一个人就是全世界。
他们没法讨厌她。
他们想走进她的世界，可是太遥远了。
只能远远观望。
裴思齐静静地看着她，像一抹光影，烙在了心口。
旋律慢慢地响起，声音低而绵，像雨点，随着一个又一个的节拍打在无数个孤独的梦境里。
比起刚才的那些，女孩微哑低沉的嗓音似乎更适合这首歌。
“阴天你离去的身影
平静至翻起了涟漪
如果我真的会放弃
而你会不会在意”
“全世界我不在你眼里
为什么让我遇到你
灰蒙蒙无辜的天空
能否让我这做一个梦”“我留在原点
始终很留恋
而你却慢慢走远”星弟的，《放弃》。
戴维，你曾经就是我的世界，可你的世界里的我，却已经被弄丢了。
如果再做一场梦，梦里仍旧是你，
我还是选择……
慢慢苏醒。
或者，永远失眠。
让它永远真实，或者毁灭虚幻，不再留恋。等到晚上十点，酒吧清场，里面空荡寂寥，和往日的热闹一点都不像。
黛丝依靠在临时的休息室外，指间燃着一根苏烟。
男人走过来，将烟抽掉，捻灭，然后扔进垃圾桶里。
她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来问我今晚跟谁走？”
“你有选择吗？”裴思齐哑着嗓音问。
她本来就是他的，要跟谁走？
“我觉得叶少挺好的，有颜又有财，跟你比也一点都不差。最重要的是，他懂女人心啊……”
黛丝的声线压低，拉得也长，绵延开来带着致命的诱惑。
而那些话，也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他低头，女孩的睫毛翘着，鼻尖小巧可人，唇形也是极漂亮的，可偏偏看起来这么乖这么好的女孩，就是爱说这些话来气他。
“还没原谅我呢？”他捏着她的耳垂，轻柔地摩挲着，低头俯过去，声音很低，充满磁性，“我知道错了。”
裴思齐：“跟我回家，嗯？”
这一幕，恰好被进来找黛丝的叶森撞见了。
后面的简贞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一副冷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