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门外有车，你自己去。”
傅末笙压低了声音凑在了小未晞的耳边说出了这句话。
小未晞强忍着不哭，看着傅末笙逐渐失去血色的脸，这才抹了一把自己的小脸，拼了命的朝着门外跑去。
我看得出来宋非凡是故意放小未晞离开。
大约宋非凡的良心未泯，不想要伤害小未晞，我的心才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但是当我看见傅末笙没有离开之后，一颗心又很快的沉了下去。
“傅末笙！你快走啊！你走！”
现在傅末笙的样子，如果不能够及时就医，很容易失血过多而亡。
我仿佛触及到了什么最黑暗的记忆。
当时，我就是亲眼看着傅寒深在我的怀中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这一幕仿佛再一次的在我的面前重演。
“不……不要！你快走！你走！”
我记起来了，我全都已经记起来了，我曾经亲眼看见傅寒深在我的面前失去性命，我绝对不能够再看见傅末笙也在我的面前失去性命！
“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傅末笙的腰板依旧挺直，走起路来，却有些颤抖。
我看着傅末笙这个样子，心里疼得厉害。
不……不可以这样……
宋非凡手里的电击棒距离我就只有一寸，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来，这一次的电压比上一次的还要强。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能够挺过去，看着宋非凡手里的电击棒，我说道：“你让傅末笙带着小未晞离开，我就死在你的面前，让你完成这一次的复仇，你答不答应？”
宋非凡看着我强忍着镇定在和他谈判，仿佛是来了兴致，他不甚在意的说道：“就算是我现在杀了你，你也没有办法，顾安然，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资格，要我和你谈判。”
现在的情形，谁都知道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可以和宋非凡谈判，我说道：“我杀了宋兰馨，那是我杀了，和未晞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一定要牵扯一个孩子？宋兰馨杀死了程骁，我是复仇，你杀死我，也是复仇，我一点也不会怪你，但是如果你杀死了我的孩子，我就算是死了，也一定要拉你一起！”
宋非凡并没有因为我说的一句话而动容，他的目光生冷，说道：“就算是你不拉着我一起，我也会选择和你一起死，顾安然，你永远也不知道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情绪，你为什么要这么的折磨我，你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
宋非凡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我愣了愣。
宋非凡说道：“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喜欢你，我就像是一个傻小子一样的站在你的面前，很多次关心你，想要见你，我只不过是将工作当成一个靶子，一次又一次的想要给你关心，那不是上司对于下属的关心，那是我对你的关心。”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我的确是注意到了，就连方静雯都已经注意到了。
周围的人全都已经注意到了，我却装作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要用什么样的话拒绝眼前的这个人，所以我一直选择当做一个瞎子和聋子。
就算是之前对于傅末笙也是这样。
“你害死了我的妹妹，我这个做哥哥的，必须要杀了你，必须要杀了你……”
宋非凡调大了电压，这一次下来，我确信我自己一定是活不了了。
宋非凡说道：“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会一起，我会给程骁和我的妹妹赎罪，但是你也要为我的妹妹赎罪！”
“住手！”
‘砰——！’
只听见了一阵枪响。
宋非凡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门外。
只见厂房的外面，走来了一个男人，陆景衍手里持枪，一枪在了宋非凡的心脏。
精准，没有一点点的拖泥带水，厂房外还有纪修瑾，纪修瑾的人已经将这里团团地包围住了。
“小舒！”
纪修瑾立刻朝我跑了过来，我只是看着宋非凡的那张脸，他的眼睛红了，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清楚地看到他还有力气，只要是想要杀我，他可以完全可以将电击棒敲击在我的身上，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砰！’
又是一声的枪响。
这一枪落在了宋非凡的小腹，宋非凡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他口中全都是鲜血，浑身都已经被鲜血给浸染了。
一点也没有之前温润儒雅的样子。
我愣住了。
我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了我们*见面时候的样子。
那是一个干净，纯粹，笑起来十分温柔的男人。
他把我小，但是做事十分的干练，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
我清楚地记得，他每一次关心我时候的样子。
我每次都是故作看不见，心里却觉得很愧疚。
“宋……”
没等我开口去叫他的名字，他整个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连同电击棒也掉落在了地上，宋非凡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唯有那双眼睛，看着我。
让我不知所措……
他……死了。
我说不出一句话。
只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他的眼睛并没有闭上，而是睁开的，瞳距渐渐地消散，似乎还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他说，你也有罪。
“安然！”
我循着声音看去。
开枪的人是不远处的陆景衍，他的那双眼睛十分的冷静漠然，开枪的时候，他看向宋非凡就像是看着一具冰冷的尸体。
完全没有一点的情感。
“小舒！”
我终于回过神来，身侧的纪修瑾很快的从宋非凡的尸体上找到了钥匙，然后打开了我的手铐。
“傅末笙……他有伤，带他去医院……快带他……”
我在那铁床上，没有一点的力气。
视线很快就已经模糊了。
耳边回荡的全都是熟悉人的声音。
有傅末笙的，有未晞的，有纪修瑾的，还有……陆景衍的。
我仿佛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
脑子里一片的混乱。
这就是一场噩梦，让我没有办法终止。
宋非凡最后看我的眼神，他松了一口气。
他……不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