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总觉得那一刻的时间停止了。
他推开了我。
然后说着:“我会让孟十七为你收拾行李,今天就离开。”
“不用了,我不需要行李。”
我没敢去看陆景衍此刻的神情。
我更害怕他看见我此刻的样子。
“陆景衍,我是你用两千万换回来的,你说过有一天你厌弃我,就会放过我。”
我将左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
因为长期戴着,手指上还有着淡淡的戒指痕迹。
我说道:“原本我就是身无分文的出现在你的身边,现在,我也会这么离开,就像是当初我出现在你面前一样。”
我越过陆景衍的身侧,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声音低沉:“外面冷。”
我很快的甩开了陆景衍的手,然后朝着门外面快步走去。
门外的孟十七俨然已经听见了房间里的动静。
“嫂子……”
“不要再叫我嫂子,我不是。”
我最后看了一眼房间里陆景衍的背影,然后跑了出去。
“嫂子!”
孟十七想要追出去,陆景衍却冷声呵斥着:“站住!”
孟十七气的踹门,他喊道:“陆景衍!你他娘的疯了吧!你刚才胡言乱语些什么你自己不知道?顾安然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女孩儿你不清楚?你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用你多管。”
“你!”
陆景衍看着床边顾安然穿着的那双鞋。
现在是初春,她就这么赤着脚出去了。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去。
我走在街上,不知道走了多久眼泪一直都在流,风刮在脸上弄得生疼。
马路很凉,地很硬,我仿佛都感觉不到,只觉得慢慢失去了知觉。
“安然!”
身上被披着一件暖和的外套。
那声音和陆景衍有三分相像,我甚至以为是陆景衍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景衍……”
我的嘴唇发白颤抖着,因为过度的冷,和突如其来的暖,让我几乎分不清面前站着的人是不是陆景衍。
“安然。”
当陆景寻开口说话的时候,我才恍然回过神来。
陆景寻将我横抱在怀里,放在了车的后驾驶座上,他对着司机喊道:“开暖气!”
“是,少爷。”
陆景寻用双手捂着我的脚,那双脚已经冷的像块冰一样。
我只觉得脚上传来阵阵的暖意,我张了张口,说道:“你不用这么对我。”
“别说话,一会儿就到家了。”
“家?”
我自嘲一笑。
我早就已经不知道家在什么地方了。
陆景衍不爱我。
单单是想到这一点,我就已经觉得自己失去了全世界。
我的全世界已经没了,又谈什么家。
“你还有我,还有我。”
陆景寻轻轻抱住了我。
他身上也有着淡淡的烟草香气,只是和陆景衍的不一样。
我没力气推开,我好像已经哭了半辈子这么久。
回到陆景寻的家里,房间的陈设和陆景衍的家一点也不一样。
我坐在沙发上,他替我打了盆热水。
然后用毛巾捂着我的双脚。
“他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
“没有。”
我说道:“他就是认错了人,所以我离开了。”
我没去看陆景寻,我和陆景衍的过去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我以为我能够很坦然的接受陆景衍不爱我的事实。
原来并不是这样。
他让我离开,就像是一个不需要的用品随意丢掉一样。
一年我成为陆景衍的所有物时,就已经想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他后来说爱我,说喜欢我。
他让我爱上了他,一步一步沦陷至此,却又毫不留情的将我一把推开。
“安然,我爱你。”
陆景寻说道:“我爱你,他不在你的身边,你还有我。”
“可是我不爱你。”
我淡然的看着陆景寻,说道:“你有尹双双,她很爱你,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谢谢你今天带我回来,可我不能留下。”
我站了起来,陆景寻拉住了我的手臂,从身后环住了我的腰际。
他靠在我的肩膀,说道:“安然,留在我的身边,我会照顾好你,一辈子都照顾好你。”
我将陆景衍抱着我的双臂一点一点的挣脱开,我想我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情绪,多余的心情去说任何事。
“你需要照顾的人不是我,虽然我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骗我,骗我你不知道陆景衍喜欢的女孩儿是谁,但是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我想离开你们,就当是放过我好不好?”
陆景寻抓着我的手臂,他说道:“你能去哪儿?”
我没说话。
我也不知道我想去哪儿,这里不是国内,我想就是死了,陆景衍也不会对我流露出什么情绪。
他喜欢的女孩儿不是我,而是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女人。
我深知道没有人能够威胁陆景衍。
哪怕是当时季临川用我做威胁,陆景衍也没有丝毫的动容。
他说认错了,那就是认错了。
根本无可辩白。
陆景寻低声说道:“你就留在这里,如果你不肯接受我,过些天等你的病好了,我就送你回国,好不好?”
我抬眼,见陆景寻和陆景衍相似的脸,带着恍惚。
好像现在和我说话的人是陆景衍。
我不由自主的,习惯性的说了‘好’。
如果是往常,陆景衍一定会将我抱在怀里,然后轻轻拍一拍我的头,在我的耳边说着情话。
可之后,这些都会给另外一个女人。
一个长得和我很相似的女人,陆景衍会为她举行婚礼,像是对我一样的对她。
给她这世界上无限的宠爱。
我原本听过一个人说,一个人不能被另外一个人宠溺太过,否则她就会习惯宠溺,而变得挑剔。
我曾经也这么对陆景衍说过,我撒娇一样的让她少宠爱我一些。
他那个时候靠在我的耳边,说只有他才能够宠溺我,有了他的宠溺,我就再也跑不掉了。
那天,我靠在他的怀里,听着陆景衍讲着过去的故事。
属于他和他心爱女人的故事。
原来,我只是充当了一个旁听者。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