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话不是在开玩笑，他那双已经苍老的眼睛中带着清明。
他是真的打算要我嫁给傅末笙，而且并不只是请求，如果我现在说不，他很有可能会用上一次对待我和傅寒深的招数来对待我。
那个时候的傅寒深可以保持理智，老爷子大概能够吸取到经验，这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我笑着，说道：“我是陆景衍的妻子，一辈子都是。”
“安然，你知道老头子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老爷子坐在了沙发上，说道：“从前我要你嫁给寒深，只是因为我觉得寒深亏欠了你们顾家，你这个孩子很和善，很和老头子我的心意。”
他说道：“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老爷子继续说下去。
但是不管他说什么，最后我都是不会嫁给傅末笙的，就像是当初我没有办法再和傅寒深在一起一样。
很多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也没有复原的可能。
老爷子说道：“你知道，我就只有末笙这么一个中意的孙子了，他尽管和我的血缘淡薄，不是我一手带大的，但是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在努力完成我的标准，他在为傅氏而努力，争取变得和寒深一样，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傅氏掌权人。”
“我知道，可是他这样并不快乐，老爷子，他为了完成你的栽培，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是傅末笙，每天就算是一个人的时候都是作为傅寒深活着。”
我说道：“如果寒深还活着，他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傅寒深不会希望有自己的替代品替他活在这个世界上。
傅寒深就是傅寒摄，就算是死了，这世界上也在不允许有他的名字出现。
老爷子已经老了，再也不是年轻气盛的老爷子，尽管有余威，他也依旧是老了，有的时候也会糊涂，也会感情用事。
就像是乱点鸳鸯谱，导致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他自己都知道自己责无旁贷。
所以心生愧疚。
老爷子看着我，缓缓地说道：“末笙喜欢你，就像是寒深喜欢你那样喜欢你，随着时间这么慢慢的推移，这种喜欢已经变成了深深的爱慕，我都看得出来，你看不出来？”
我沉默
傅末笙喜欢我，仅仅只是因为受到了傅寒深的影响。
我上一次的话，以为他已经完全听进去了。
可是看老爷子现在的这个样子，怕是傅末笙还是没能走出傅寒深的阴影。
如果从前傅寒深是他前进的目标，那么现在傅寒深就是他永远也逃脱不了的影子。
老爷子说道：“我现在就这么一个孙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你就当是可怜可怜老头子我，嫁给末笙，这也算是了却了我一个心愿。”
“可我有我的人生。”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本来不打算这么直接的伤害老爷子的这颗慈爱之心。
可是我不可能因为傅末笙喜欢我的缘故就嫁给他，我也不可能因为可怜老爷子而嫁给他。
“我的人生曾经因为傅家而毁的一团糟，甚至差点丧了命，我现在已经嫁给了我喜欢的人，寒深因为我而死，我知道老爷子你不能释怀，我也不能释怀，可是我……不能因为不能释怀，而就此伤害了一个我深爱也深爱我的人，我不可能和陆景衍离婚，也绝不可能嫁给傅末笙。”
老爷子突然站了起来，样子有些怒气了。
我知道他一定会生气。
不管怎么说，傅寒深因我而死，这一点一直都哽在老爷子的喉咙里。
尽管他现在还能够心平气和的和我讲话，只是希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要我嫁给傅末笙而已。
这是他对孙子的疼爱，可我不能因为这个疼爱，就再一次的断送了我的人生。
“老爷子，我有孩子了，这孩子是寒深的干儿子，你也算是他的干爷爷，改日我和景衍一起过来，就算是给您拜年。”
我转身想要离开。
程父已经挡住了我面前的去路。
“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身后传来了老爷子的声音。
谁也不能一直都和以前一样。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早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顾安然了。
我说道：“老爷子，就算是你不放我离开，我也必须要离开。”
“现在末笙的事情瞒不住了，我不管是谁泄露了出去，陆景衍都是要给我一个交代的，毕竟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在少数。”
“您这是在怀疑景衍？”
我回头看向老爷子，蹙眉，说道：“您应该知道景衍不会。”
老爷子笑着：“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孙媳妇儿，我可以考虑打消这个疑虑，傅氏也会继续和陆景衍合作。”
现在陆景衍正在对抗季临川，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老爷子究竟知道了多少。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傅氏停止和陆氏同仇敌忾，不管是陆氏还是傅氏都会有问题。
“安然，你好好考虑一下。”
老爷子赤裸裸的威胁就摆在这里。
话虽然这么说，却容不得我过多地去考虑。
这关乎陆氏的存亡，也关乎傅氏的存亡。
我蹙眉，看老爷子的样子是不会有丝毫的让步。
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不会娶她。”
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回头，看见傅末笙走了过来，他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刚刚赶过来。
在我去给陆景寻祭拜前，傅末笙一直都在陆景衍那里商谈事情，大概是因为陆景衍在，所以这一次才能这么快的赶了过来。
老爷子见到傅末笙，恍惚了一阵子，也觉得这是他曾经最出色的孙子。
可是很快，他就一脸严肃的说道：“这是我的决定，和你没有关系。”
“我要娶尹家的小姐，而不是她。”
傅末笙淡淡的说道：“这一点爷爷你比我清楚。”
“胡闹！尹家小姐怀了孕，骗了你，这样的女人怎么能进我们傅家的大门？更何况她现在下落不明，你要娶谁我说了算！”
老爷子说道：“就算是得罪了尹家，难道我们傅家还害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