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衍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我坐在床头,陆家都是陆景衍的人,程骁来了这件事,他一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陆景衍缓缓走了过来,轻轻一扯,领带就被扔在了床上。
“今天傅寒深的人来了,不打算跟我讲讲细节?”
“什么细节?”
我挑眉:“这陆家都是你的监控,你不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
陆景衍勾住了我的脖颈,凑的很近:“我知道,但是我想亲口听你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含笑:“他说……傅寒深很想念我。”
陆景衍眼底下的笑意几乎是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傅寒深让他来,你应该早就料到了,否则陆家门外这么多的保镖,怎么也不可能放他进来,你问我,不就是想听这句话吗?”
陆景衍笑了:“恩,真聪明。”
我问:“那我现在说了,你心里什么滋味?”
“我想掐死你。”
陆景衍总是能够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酷的话来。
“好啊,那你掐死我。”
陆景衍勾起了嘴角:“敢这么在我的面前说话,你就认定我不会掐死你。”
“我是你费劲千辛万苦救活的顾安然,你杀了我,还怎么对付傅寒深?”
“比起让你对付傅寒深,我现在更希望你来对付我。”
陆景衍将我推在床上,凑在我的左耳旁,轻轻说:“在床上。”
我看着陆景衍的那双眼睛,问:“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爱上你?”
陆景衍似笑非笑,低着声音说:“好啊,就当我爱上你了。”
陆景衍的话我听不到一点点真心。
他是一个阴晴不定,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陆景衍拨弄着我的头发,说道:“我派人去查了,傅寒深伤的不轻。”
提到傅寒深,我的心口骤然一缩。
陆景衍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说道:“你说这个时候我派人去杀了他,机会是不是很好?”
我肯定的说:“你不会。”
“嘘,别这么肯定。”
陆景衍咬着我的耳垂,说道:“我有点后悔了,不太想把你送到傅寒深的身边,那就干脆了当的对他下手好了。”
“陆景衍,你……”
“要不,你给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我或许能改变主意。”
我抑制住情绪,问:“我给了你理由,你就不杀?”
“我是说或许,你也知道,男人在床上的时候,最容易动摇。”
陆景衍的手心滚烫,我撇过头,说道:“我恨他,我要亲手杀了他,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恩……听上去不错。”
陆景衍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既然你不想他这么快死,那我就不杀,不过你要记得,你必须和他保持距离。”
我忍住了陆景衍触碰我所产生的酥痒:“还有一个问题。”
“恩。”
“我什么时候入傅氏。”
“你不是让他转告傅寒深,亲手把骨灰交给你吗?”
陆景衍说道:“那就等到他把骨灰交给你,你再入傅氏,之后的事情我会安排。”
“我知道了。”
“记着,你叫顾晚晚。”
十指相扣,那戒指相互辉映着,一如床上的两个人。
————
“让开!都让开!”
程骁离开的第二天,我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吃着早饭。
陆家门外的保镖都没能拦住沈雪的脚步。
沈雪把傅氏的保镖都带了过来,一瞬间,大厅里被包裹的水泄不通。
“夫人!”
夏夏惊呼,将我护在了身后,说道:“夫人小心!”
两拨人相互牵制着。
我想沈雪也没能力在陆家大打出手。
沈雪瞪圆了眼睛,喊道:“顾安然!你还要不要脸?你把寒深害成那个样子还不够!你又要进傅氏?你是什么身份?我告诉你,只要我不同意,就根本不可能!”
沈雪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裙子,明明长得出挑的好看,可是偏偏现在和泼妇骂街一样。
我淡淡的说:“是傅寒深自己要补偿我,你如果要闹,那你就和傅寒深去闹。”
“好啊,你拿寒深来要挟我?你以为你是谁?顾安然,你真的以为你能从我的手里抢走寒深?他爱我!他爱了我五年!而你,不过是一个卑鄙下流无耻的女人!”
沈雪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无比作呕。
如果不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我不会失去我的孩子。
我笑着,故作轻松的说:“抢不抢的走,可不是你说的算,寒深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吗?他求着我原谅他,甚至不惜往自己的身上捅刀子,他还告诉我,他这些年根本就没有碰你,啧啧……他不是爱你吗?为什么不碰你?”
“你!”
沈雪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傅寒深不碰她,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她的耻辱。
她努力了半年都没能够让傅寒深忘记眼前这个女人。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傅寒深竟然将这个都告诉顾安然了!
“如果你只是来兴师问罪的,那就请你回去吧,你可以问问傅寒深,他究竟为什么受伤,别在我这大呼小叫。”
沈雪攥紧了拳头,冷笑着:“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你父母的骨灰吗?我今天给你带来了!”
我一怔,抬眼时正看见沈雪身后的男人将手里的黑布掀开,里面有两个白瓷罐。
我记得这个白瓷管,我当初亲手将父母的骨灰装进了这对罐子里。
我勉强镇定:“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不是要程骁让寒深亲自把骨灰给你送过来吗?”
沈雪冷冷的说:“我来就是寒深来,我当然是来把骨灰还给你!”
沈雪笑的得意,她骤然松开了一只手。
“沈雪!”
我推开了夏夏,想要跑上前,只是已经晚了。
沈雪手中的一只罐子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愣在了原地,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心脏已经要停止跳动。
沈雪勾起嘴角:“要不你给我跪下,你给我跪下,我兴许就饶过你爸爸呢?”
夏夏喊道:“你这个女人欺人太甚了!”
沈雪嗤笑:“我就是欺人太甚,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