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怔然，只是看着眼前的宋兰馨。
方静雯似乎怕我将这些话记在心里，在旁边暗暗的握了一下我的手。
“曾经，也有人和你说过一样的话。”
我看着地上的宋兰馨，突然觉得莫名的可悲：“我自有我的忏悔，可你……要把命还给他。”
我看向傅末笙，说道：“杀了她吧。”
“好。”
傅末笙将怀中的枪拿了出来。
我说道：“让我来，我亲自为他报仇。”
傅末笙似乎不太想要我拿着枪。
我的确是没有杀过人，但是，我必须要杀了宋兰馨。
“你放洗吧，我早就不是以前的顾安然了。程骁为了保护我而死，我也不能太懦弱。”
我将傅末笙手中的枪拿在了手里，对准了宋兰馨的头。
我淡淡的说道：“你做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忍受，但是唯独不可以伤害我身边的人。”
“不……你不能杀了我，不能……”
宋兰馨看着我，她的双眼满含着恐惧。
“不能？有什么不能，你原本可以有更好的人生，可偏偏，一定要做出这种事情。”
我扣动了扳机。
只听见一声枪响。
宋兰馨倒在了地上，额头上一个窟窿。
“安然，陆景衍要是知道我让你动了枪，他会和我拼命。”
“不会。”
我勉强笑着，将手枪放到了傅末笙的手上：“他了解我，我再也不能看见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为了我而死。”
傅末笙抿了抿唇，最终是没有说什么。
冷颜大概是觉得便宜了宋兰馨。
但是人已经死透了。
我看着宋兰馨双眼中的恐惧和不甘。
那一声枪响让我想起了很多很多。
沈雪对着我开的那一枪，傅寒深就这么挡在了我的面前。
那一枪，已经彻底将我打醒了。
“我们回去吧。”
我最后看了一眼宋兰馨。
这件事情傅末笙可以处理的很干净。
不会有人发现宋兰馨已经死了。
傅末笙看向冷颜，冷颜说道：“我知道，先生放心。”
“恩。”
冷颜低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宋兰馨，一脚踹在了宋兰馨的身上。
她知道，人已经死了，再也没有任何惩罚的意义。
我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傅末笙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和宋非凡保密。”
“其实宋非凡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是他的妹妹，已经没有救了。”
我说道：“就算是她诚心悔过，我也不能做到圣母一样放过她。”
“安然，你果然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傅末笙看着我，但是多少是有些欣慰。
这个世界上容不得太过于善良的人。
有的时候善良会成为自己的致命所在。
我知道傅末笙在想些什么。
我自己其实也很清楚，太过善良的人本来只是想要做到宽恕，奈何对方却并不是这样想。
就像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她没有任何的悔过之意，我如果今天放过了宋兰馨，那就是大错特错。
回到家里的时候，方静雯一直陪着我。
我洗了手，仍然觉得不足，又洗了两遍，才肯走到小未晞的身边。
小未晞已经逐渐大了，会说一些话，比平常的孩子看上去要聪明很多。
很快就和思文打成了一团。
方静雯以为我还在因为杀了宋兰馨的事情而揪心，她说道：“想是宋兰馨那样的女人实在是死有余辜，安然姐，你不用太在意。”
“我没有在意。”
我说道：“我只是觉得……杀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原本以为手枪在我的手里，杀死一个人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当我扣动扳机的时候，手却在颤抖。
我原本秉持着一定要为程骁报仇的想法去的。
可是那一刻我差点就要退缩。
我没有办法想象，陆景衍当初是怎么做到为了救我而杀人的。
他面不改色，一点都没有畏惧。
如果不是因为经历的太多，又怎么可能会变得麻木？
“静雯，我只是……想他了。”
我不知道化疗的进程怎么样。
方静雯说道：“昨天孟十七回来，我已经好好的问过他了，陆景衍的化疗很成功，他自己的身体其实特别的好，这个癌症只需要定期去复查，在化疗之后按时吃药，戒了烟，就不会再复发了。”
我点了点头：“那就好。”
只要是陆景衍安然无恙，我就再也没有其他想要考虑的了。
“安然姐，比起陆景衍，你更应该照顾好你自己，你看看，等到陆景衍回来，看见你腿上的伤，你要怎么解释？”
“我没打算解释，我是要照实说。”
我说道：“陆景衍一点也不傻，我要是骗了他，他立刻就能知道，肯定回去问傅末笙，而且程骁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如果到时候让宋兰馨落在了陆景衍的手里，那就不是死这么容易了。”
方静雯说道：“你看，你还说自己不善良？你是怕宋兰馨受到折磨，所以才提前杀了她。”
“就算是吧，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以为全天下的东西都是她唾手可得的，这几天被冷颜关在那个地下室里，已经是满心恐惧，人都快要逼疯了，我想程骁如果在的话，一定二话不说就杀了她泄愤。”
我抱着未晞，说道：“这件事你别说是我杀的，不管是对孟十七还是对陆景衍，都别说出去，不然以他的性格，非要和傅末笙打一架才肯罢休。”
“你啊，就知道为别人着想，什么时候也为你自己想想？”
方静雯说道：“不过以陆景衍恢复的程度来看，在过十天半个月，怎么也都回来了，我听孟十七说，他每天在医院，但凡是清醒的时候都要看好几次的手机，看看你有没有给他发消息，又看看你在做什么，问来问去，问的孟十七都快要烦死了。”
我忍俊不禁。
大概能想到陆景衍是什么样子问的孟十七。
孟十七又是怎么不厌其烦的将我的状况告诉他的。
“孟十七知道我受伤的事情，所以千万要他把好口风。”
方静雯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我早就已经和他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