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轩仿若什么也没听到,出来换完衣服依旧锁上门就出去了。
路过楼底早饭摊子他买了两大肉包边走边啃,刚才掏钱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个富二代,是个存款不足两千块,身上现金不足两百块的穷货。
他想回家看看,都不敢叫的士,只能自己研究路线做公交,转了三趟才坐到自己家最近一个站点。
不必他劳神打听,光在路上听早起散步的邻居们八卦就足够他了解现状了。
他出事后常年忙于工作没时间回家的父亲头一个没撑住,中风入院至今没醒,家里乱成一团,全靠他异母弟弟孟明彦走出来掌住局面,他的丧事就是弟弟在忙。
孟家成了街坊邻里同情兼八卦的对象,一个意外让整个家更不像家,老的病,小的忙都很可怜。
他还听到人家在猜测他是跟人花天酒地,瞎胡闹才把自己命丢掉。
他们对人的印象总跳不出固有模子,他孟明轩就是个从小调皮捣蛋,大了更胡搞的坏孩子,跟他五讲四美的好孩子弟弟就是两种人,就连他意外横死都要变成拖累活着人的麻烦。
换做以前,他早就上去教这些人道理,现在的他不仅没了立场,也没了怼天怼地的精神。别的不说,光父亲急到中风入院,他心底波澜就挺大。
自他妈妈走后,父亲总忙于工作应酬,还总给他弄出许多个异母弟弟妹妹,虽然被认回来的就一个孟明彦,也足够叫他对父亲亲近不起来,以为他就没把自己当回事。
现在他再想去医院看望父亲都成了不可能,因为他已不是那个孟明轩……
他默然压低帽子,往自家别墅走去,人都来了,不看一眼对不起他转车那么多趟。其实心里清楚,他只是想亲眼确认自己已经‘死了’才肯接受现实,看一眼自己的葬礼似乎成了一个没卵用但必须得有的‘仪式’。
他家咋说也算是个有钱人家,大门必然有保安,能进去的道只有他上学时期为出去浪在花园墙角掏出的小洞。从秘密基地钻进自家后花园,他蹑手蹑脚地小心避开人,在灌木丛中穿行。
快到门口时他听到谈话声,两个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孟明彦和傅瑾,看起来是在……吵架?
“少来装模作样,就是你在他车上动了手脚!”
“傅哥你这就不对了,我好心看在你跟我哥是好哥们的份上请你过来参加葬礼,你过来就一盆脏水泼我头上是什么意思,欺负我莫家没人吗?”
“转移重点本事不错,我也没想到你们这么多年的亲兄弟,为了家产你要做掉自己亲哥。一个刹车失灵,车毁人亡,过后还找人把零件换掉,以为这样就留不下把柄了?”
孟明彦的沉默犹如一记重击砸在他心上,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弟弟,他再不喜欢也没中二地去欺负人,顶多不怎么爱跟他走一起玩,没想到他竟为了家产……
在他心乱如麻之际,莫明彦说话了,却是全然不同于往日的乖巧的阴鸷。
“是么?你怎么不说我哥是因为你结婚,一个没想开让车开到江里?毕竟,他可是暗恋你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