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知府遇刺,在迹州城里闹得沸沸扬扬。
不管是底下的官员同僚,还是迹州的乡绅富豪,全都带着礼物上门表关心。
高海受了点儿轻伤,但依旧亲自出门迎接这些客人,感激他们的关心。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孟若桑正在检查孟得福的课业。
毕竟是裴肇舟亲自教过的人,再加上这小屁孩儿本身就有些小聪明,教育得当,倒是比那些同窗学得快些。
“做得不错,今晚给你做好吃的。”
孟若桑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轻轻摸了摸孟得福的头。
后者小脸上满是激动,也不知是因为能有好吃的,还是因为被摸的这两下。
孟得福忽然想到什么,从自己上学堂背的小布包里掏了掏,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面人。
“姐姐,这个是同窗给我的,他是第一个送我礼物的朋友。”
一个小面人并不值钱,自从跟着孟若桑后,孟得福也买过不少面人,但这是他第一次收到朋友的礼物,不是他动手抢来的,意义自然不同。
孟若桑心情似乎也不错,难得有闲心教育他,“既然是朋友,那你记得要给人家回礼,这叫礼尚往来。”
孟得福重重点头,“我记下了。”
孟若桑又揉了揉他的头,让旁边守着的下人带他出去玩儿了。
将人支走后,孟若桑才看向翠央,面色严肃,“你确定是高海亲自出来接见那些人的?”
翠央点头,稍稍压低了声音,“我打听过,那些人都亲眼见过高海。”
经过孟若桑的特意培养,如今的翠央办事越来越机警,她对她的话自然是相信的。
但她给高海下的毒,是绝对不可能让他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的。
孟若桑亲手给高家安排了一出好戏,对于这种安排之外的情况,自然是要查清楚的。
但她手上没有能用的人,便转头将目光看向了裴肇舟。
不用她开口,裴肇舟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主动说道:“我会让人去查的。”
为了看孟若桑安排的好戏,他一直让人盯着高家。
前两日高海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所以高长进才会急着对柳姎姎下手,想将人绑在身边,得到神医谷相助。
可第二天高海就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世人面前,甚至因为高长进之前封锁了消息,都没几个人知道他中毒昏迷的事。
吩咐完手下的人调查高家的事儿后,裴肇舟还带来了一封信。
之前孟若桑让他帮忙传信给孟鸿年,问他今年会不会回来过年,这是孟鸿年的回信。
“哥要回来过年,真是太好了!”孟若桑十分欣喜,“这可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年,他要是不回来,我肯定会很遗憾的。”
看着她眼尾都染上笑意的模样,裴肇舟眸光微动。
第一个年?
那他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份礼物?
算下来,他似乎也有好多年没过过年了。
“过年你打算热热闹闹的办一场吗?”
孟若桑点头,“我在这个世界的熟人都在长康村,到时候咱们回去好好热闹热闹。”
说完,她又想起什么,“你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朋友?到时候也可以叫上一起。”
原本她是想说“亲人”的,但忽然想起原书中似乎从来没提到过裴肇舟有亲人,她怕有什么不好的话题,便将到嘴的话收了回去。
不过,裴肇舟这种疯批的性子,应该是没有朋友的吧?
也不知是不是听出了她未尽的话语,裴肇舟眸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移开视线,轻轻“嗯”了一声。
孟若桑也识趣的没有追问,拿着孟鸿年的信,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孟常德夫妻俩了。
很快,裴肇舟手下的人就传来高家的消息。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并没有查到具体情况,只知道高海已经将所有的事情交给高长进打理了,自己每天深居简出,身边唯一伺候的人,就只有一个府医。
孟若桑皱着眉头,“难不成这个府医的医术比柳姎姎还厉害,能抑制住我的毒?”
但若是能抑制住,高长进又何必急着对柳姎姎下手,高海又何必深居简出?
孟若桑仰头看向裴肇舟,“就不能再查细致点儿吗?”
裴肇舟摇摇头,“高海的房间连他的心腹都不能靠近,若是想探查更多,怕是会打草惊蛇。”
孟若桑有些失望。
她原本的计划是给高海下毒,然后透出线索,让高海以为解毒只能靠高长进的血长期的慢慢调养,想看看这父子俩在自身利益面前会怎么选。
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完全偏离了自己的计划。
看出她眉宇间的失望,裴肇舟想了想,说道:“高海此人行事谨慎,为官多年,在百姓中的名声不错。”
“这种亲自接见所有上门送礼的人,不是他会做出来的。”
孟若桑一惊,“你的意思是,现在这个高海不是他本人?”
“还不确定。”裴肇舟没把话说满,“具体的,还得查查线索。”
孟若桑明白他的意思。
打草惊蛇后肯定会给自己惹来一身臊,所以他们只能暂时放过高家,待裴肇舟的人慢慢查到线索后再做决定。
孟若桑随手将纸条丢进火烛里,惬意的靠在榻上。
裴肇舟依旧在一旁看书。
他平常没什么事做,除了看书就是写文章,为来年秋闱做着准备。
孟若桑单手撑着下巴,欣赏着眼前这幅唯美的花卷。
这样一个满身书卷气,外表温文尔雅的人,谁能将他和未来致使生灵涂炭,差点儿毁了整个仓岳国的疯子联系在一起呢?
孟若桑忽然开口:“你手下的那些势力,都是在迹州的吗?”
原书中完全没提过裴肇舟手下究竟有什么势力,只说他手中的势力让人忌惮。
裴肇舟摇头,“不是迹州,是遍布天下。”
他的视线从书中抬起来,忽然问道:“听说过暗影门吗?”
既然认定了是他的人,有些事自然也没必要隐瞒。
孟若桑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没想起来。
她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