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这……竟然敢让人替考!”
“原来这些文章真不是高长进写的,亏我之前还那么崇拜他!呸!”
“科举舞弊乃是诛九族的重罪,高家这是疯了嘛!”
……
所有人议论纷纷,震惊的同时全都在指责、愤怒、鄙夷着高长进。
夫子将毛笔放下,怒视着台阶上的高长进,“事到如今,高学子总不会告诉我这些都是巧合吧?”
高长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脸色,扭曲难看得仿佛要吃人。
这些作品拿到手的时候,他都是亲笔抄下后,反复阅读过好几遍才让人放出去的,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玄机。
裴肇舟……
好你个裴肇舟!
见高长进迟迟不开口,夫子再次开口:“高学子,你身为迹州知府之子,这件事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还叫什么高学子,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称作学子!”
有人忍不住开口怒喝,其他人也纷纷应和:“没错,称他这样的人为学子,简直是丢天下学子的脸!”
“这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给我们一个交代!”
“……”
众多学子振臂一挥,气势汹汹的就要围上去。
高长进吓得连连后退,立马让手下的人拦着。
反了,这些贱民要反了!
他面色难看,转身就要朝府里跑进去。
众人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立马冲了上去。
高长进的人极力阻拦,但对方人多势众,带头的又是些有名望的夫子,他们也不管乱来,竟让一群文弱书生闯了过去,生生将高长进拦下。
看到这架势,高长进顿时慌了。
“你们别……别动手!你们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都是读书人,你们这般成何体统!都住手,你们听我解释啊!”
高家门前的热闹吸引了不少围观的百姓,毕竟能看到文绉绉的学子动粗的机会可不多。
而在这场闹剧开始之前,孟若桑和裴肇舟就率先占据了“最佳观影点”。
两人面前的桌上甚至还摆着坚果、糕点,这副看热闹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明显。
孟若桑吧唧吧唧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满眼笑意的看着裴肇舟,“你给高长进的这些作品准备了多久?”
她早就知道裴肇舟给高长进挖了一个大坑,也猜到是跟学术有关的,但并不清楚他具体做了什么。
没想到他的坑竟然挖在这么明显的位置,还是用这么讲究实力的方式,在高长进面前晃了这么久都没被发现。
裴肇舟手上正在慢悠悠搓着花生皮,头也没抬一下,“我写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在旁边看着吗?”
孟若桑惊讶,“你都是现写的?”
高长进每次派人来要文章的时候,她确实是亲眼看到裴肇舟写的。
按照作品的顺序,将首尾两个字相连形成一句话,就算再有实力也应该提前写好吧?
裴肇舟将剥好的花生米放到她面前,笑道:“娘子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孟若桑哑住。
转念一想,其实也不奇怪。
书中描写的裴肇舟满腹经纶,次次科考第一,不仅一举考上状元,还是皇帝都在朝堂上亲口夸赞过的天才。
这样的男主角,能挥笔间写下这些作品并不稀奇。
高家门前的热闹吸引的人不少,连这段时间闭门不出的公子朔也来了。
但他混在人群里,时不时跟身边的大叔大娘讨论感慨几句,一副市井小民八卦的样子,任谁也没认出他来。
旁人都是来看高家的热闹,可他今日来……
公子朔的目光慢慢朝侧后方移去,那里正是孟若桑和裴肇舟所在的位置。
直觉告诉他,高家这接二连三的“热闹”和这两口子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他们对高家的事,又知道多少。
公子朔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深思,转头继续跟身边的人骂着“高长进不是人”。
刚收回视线,他忽然看到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面容俊美,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周围的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对方也在看着他,那样子就像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隔着重重人海的四目相对,是只有彼此才知道的意思。
高家门前的热闹还在继续,但到底都是些读书人,大庭广众之下像个泼妇一般动手,还是有辱斯文。
因此,将高长进拦下来后,众人没有再动手,只是堵着大门不给他逃跑的机会。
高长进的身形很狼狈,头发都乱了,衣服也被扯开一些。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紫,也不知是被打的还是被气的。
带头的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怒视着高长进,“既然你说要解释,那我们就给你一个机会!”
高长进浑身狼狈,刚才不知是谁在混乱中踹了他一脚,他现在只能靠身边的人扶着才能站稳。
他面色铁青,面对夫子的质问,飞快的转动脑子想着对策。
“我……我没有……”
他支支吾吾半天,随后忽然眼睛一亮,“我承认这些作品不是我写的,但挂上我的名字也不是我自愿的,是裴肇舟,是他逼我的!”
众人似乎被他这话震惊到了,立马有人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说人家裴秀才逼着你把自己的作品挂上你的名字?”
这牵强的理由,傻子都不会信!
高长进也知道自己这说法不可信,可这件事必须栽到裴肇舟头上!
他咬咬牙,高声道:“因为裴肇舟不能参加科举,就心怀怨恨,故意设计陷害我。”
高长进的脑子转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把前因后果想好了。
“今天来的应该有人是和裴肇舟一个学院的吧?当初他被学院退学的原因是什么,想必你们都很清楚。”
为了接近裴肇舟,高长进仔细了解过他当初所在的学院,也认识了里面不少学子、夫子。
他很快在人群中找到那几个脸熟的人,将他们指了出来,“你们告诉大家,裴肇舟在学院呆得好好的,还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中秀才,但学院却将他退学,到底是什么原因。”
孟若桑刚端起茶杯的手一顿,侧头看向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