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桑一路往北,果然看到一个又大又奢华的院子。
因为天很晚了,几乎所有人都已经休息,只有几个值夜的下人守在岗位上昏昏欲睡。
孟若桑动作轻盈,悄无声息的溜进房间。
借着窗外明亮的月色,她看清了屋里的布局,也看清了床上的场景,差点儿没自戳双目。
一个王员外,竟然配了一、二、三……四个女子。
她好像还看到了吴婷婷?
不确定。
再看一眼。
真是她!!!
孟若桑:“……”
柴房离这里可是两个方向,她总不能是梦游过来的吧?
孟若桑看着趴在另一个女子背上的吴婷婷,神色复杂。
从某些层面来说,她还是挺佩服这个女人的。
心里正感慨着,耳旁忽然出现一个声音,“你还要看多久?”
刚才看那个豆芽菜的时候,还知道拉被子盖住,这次怎么还盯着看这么久!
孟若桑早就察觉到有人靠近,只是故作不知,还很配合的被吓了一跳。
她往旁一跳,立马摆出准备攻击的姿势,果然看到裴肇舟那张脸。
所以刚才躲在暗处的人真是这厮?
孟若桑欲张嘴,但想到不远处还躺着几个人,赶紧比了个手势,率先离开。
裴肇舟好笑的看着她,也跟了上去。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目光冰冷厌恶。
夜色中。
两道如鬼魅般的身影快速跃过,最后回到了……柴房。
裴肇舟好奇的看着孟若桑,只见她两只手覆盖在长锁上,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就轻松将长锁打开。
她抬脚走进柴房,随手将长锁扔过来,“劳烦夫君走的时候帮我锁一下。”
裴肇舟:“……娘子不打算回去?”
“不急,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露出马脚。”
王员外亲口说过,她现在风头正盛,这个时候对她下手绝不是明智之举,所以真正的背后主使绝不是王员外。
甚至把她卖去土匪窝,也可能不是背后那人的真实目的。
孟若桑嘴角上扬,笑容带着几分恶劣,“既然绑了我,哪有这么容易就算了的。”
她刚才这么轻易离开王员外的院子,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毕竟知道了密室在哪儿,里面的东西随时都能取,但抓住幕后黑手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见她早有打算的样子,裴肇舟问道:“你知道那个幕后黑手是谁?”
孟若桑也没隐瞒,“提起这个计划的是吴婷婷,实施的是孟常志和王员外,但真正做主策划的,应该是高长进。”
虽然没有证据,但高长进的嫌疑最大。
因为在她“昏迷”的时候,是“亲眼”看到那个马夫给高长进回话的。
裴肇舟看了看她,随后将高长进后来跑回长康村的事说了一遍。
闻言,孟若桑冷笑,“他准备得倒是挺周全。”
她若是真昏迷了,又或者性子没那么多疑,怕是也要以为高长进是无辜的了。
见她一脸玩味儿的笑,裴肇舟忽然就想到她刚才戏弄王公子的样子。
鬼使神猜,他问了一句:“你为何要帮那个王公子?”
孟若桑一怔,诧异转头。
她早就猜到裴肇舟会问,但她以为他会问自己是怎么解的毒,又是怎么轻易就治好瘫痪的,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个。
呆愣片刻后,孟若桑惊讶的问道:“你跟踪我?!”
裴肇舟:“……”
他仔细盯着孟若桑的表情,一时摸不准她刚才是真没察觉自己的踪迹,还是装的。
若是装的,在王公子问她身份时,她应该会说自己是他的妻子才对,但她偏偏说自己是仙子下凡。
若不是装的……
这女人心眼儿堪比马蜂窝,他还真拿不准。
裴肇舟轻轻抿唇,移开视线,没回答她的话,“娘子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孟若桑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满意他的反应。
她态度忽然变得冷淡,转过身去关上门,“夫君记得把门锁好就行。”
这样子,似乎之前真的没察觉到裴肇舟跟踪的事,所以现在知道后就生气了。
莫非她故意挑起王家父子的对立,真不是做给自己看的?
裴肇舟从来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事,此时也忍不住迟疑了。
但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内心深处,是隐隐希望孟若桑不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他觉得孟若桑清楚的说出了自己曾在王家受过的磋磨,所以在动手打王公子的时候,有那么一部分原因是在为他出气吧?
这个问题在裴肇舟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他自己都没抓住。
而冷着脸转身的孟若桑,在关上门之后,那双好看的眼眸里露出小狐狸般狡黠的光。
她觉得自己今日的演技绝对堪称完美!
特别是在揍王公子的时候,她确实带着一丝对裴肇舟过去遭遇的心疼,以裴肇舟的敏感谨慎,应该是能察觉出来的。
想到裴肇舟刚才略带迟疑的眼神,以及主动提出帮忙的行为,孟若桑隐隐窃喜。
原本她还想利用王公子给裴肇舟设局,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完成了攻略进度,不亏不亏!
裴肇舟将门锁好,身形一跃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孟若桑清楚的感觉到他并没有离开。
而且,他似乎没有对她刻意隐瞒自己的踪迹。
孟若桑嘴角往另一个方向翻了个身,这才扬起嘴角抑制不住的笑。
这一夜,注定有一两个人无眠。
翌日。
天刚亮,一阵惊喜的喊叫声划破员外郎府的天空。
“大少爷……大少爷能说话了!大少爷坐起来了!”
吵闹的声音隐隐穿进柴房,具体说了什么听不真切。
因为暗中有个裴肇舟盯着,孟若桑只能告别自己又宽又软的藤蔓吊床,靠在木柴堆上凑活了一夜。
她打着哈欠,隐约能猜到外面因为王公子的恢复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她以为有这件事,把她卖进土匪窝的事就会搁置,没想到第二个哈欠刚打完,孟常志就带着人来了柴房。
“把人抬上后门的马车。王员外交代了,等到了郊外,自然会有人接应。”
就这样,“昏迷”的孟若桑再次被人抬上马车。
经过一阵晃晃悠悠,她又被转移到另一辆更大的马车里,再次晃晃悠悠的拉走。
这一次,马车里不止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