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额娘,雅图皇姐或许在怪你当初没有站在她身后,成为她的护盾,她怪您舍弃了她。”
“......”
皇太后看向孟古青,想从她眼中探索出别的来,可是她目光坦然。
舍弃她?
当初她那般做,只为了救她啊。
她以为没有了与科尔沁的婚约,她就能嫁给心爱之人吗?荒谬,皇太极已经为她选择了人选,而那个人选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自己如何肯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那样子的人?
自己苦心谋划,也不过是想要女儿过得好啊。
“皇额娘,佛说:「夫妻是前缘,儿女原宿债」,意思是今生的夫妻只是没有前缘,才会相遇、相知、相恋、结为夫妻;而今生的儿女是前世所欠的债,要用一生来偿还才能彼此不欠。皇额娘吃斋念佛,可读过这句话?”
皇太后沉默了良久,则问:“你为何不去劝劝雅图?”
孟古青心头有几分的不自然。
“这......皇额娘慈祥仁爱,睿智天成,有些话心中比臣妾还要明白,就这事,过几日您就想明白了,哪里需要臣妾多嘴。”就是吧,雅图公主与她也不对付啊,“臣妾的哥哥多,他们不听话,我阿布总是自我安慰道‘都是亲生的,没法子’。”
古代最看重仁孝,似雅图公主这般,怨恨亲生母亲的,就是不仁不孝了,若是传扬出去,这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端看皇太后如何做了。
“皇额娘,我三哥还在外面候着,要不臣妾将他赶走,就当他没来过,咱们亲自拎着朗朗过去?俗话说得好,山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山。”
皇太后看着孟古青,这孩子竟然如此通透。
她想起当初自己与皇上别扭的时候,她以自己的看法说了多尔衮的事情,虽然自己知晓,事实并非她说得那般美好,可那样子美好的爱情,让人听着,心中欢喜得很,也甘愿自欺欺人。
这一次?
虽然她竟然以儿女是债来形容,这话明着是让自己低头,实际上却是在点明,她没有将女儿教好啊。
“苏麻,去将朗朗带过来,咱们去留园。”
孟古青则道:“皇额娘英明。”
孟古青一行人从颐和园出来,弼尔塔哈尔就在外面等着,
“阿布.....”
朗朗本来牵着苏麻的手,这会儿见到弼尔塔哈尔,便热乎地上前迎了。
弼尔塔哈尔将朗朗抱起来,热乎一阵。
孟古青上前道:“三哥,您先去与皇上请安吧。”
“我请过了。”
“三哥,是皇上找你呢。”
“......”
弼尔塔哈尔现在急着想将朗朗带回去,给雅图公主瞧一瞧。
她现在铁定很急了。
“三哥,我们正要带着朗朗去见雅图公主,你回去也不方便。”
只要你来了,到时候公主也会将这份功劳记在你名下的。
“阿布,我要见额娘了。”
“好,你额娘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弼尔塔哈尔虽然很想亲自领着朗朗去见儿子,但是现在?
“太后娘娘,小妹,臣先去见皇上。”
“去吧。”
弼尔塔哈尔走了,一步三回头啊。
皇太后问:“你支走他做什么?”
“臣妾爱护三哥,不想让三哥听见不该听见的声音。”
皇太后以为当年的事情,皇上告诉她了,倒是羡慕道:“皇上倒是什么都给你说啊。”
留园
雅图公主坐在屋内正绣着什么,打算给朗朗做衣服。
正忙碌着,就听见一声额娘。
以为是幻觉,只是她抬首间,瞧见了朗朗。
下意识地放下东西,站了起来。
“额娘。”
“朗朗。”
在朗朗飞奔入怀的时候,她才感觉到真实。
“朗朗,额娘想你了。”
“额娘,朗朗也想你了。”
“朗朗,是你阿布将你送来的吗?”
朗朗摇头。
“不是,是外祖母送我回来的。”
外祖母?
皇太后来了?
雅图公主脸色瞬间变了,可随后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她现在是皇太后啊。
“朗朗是不是说错了。”
“他没有说错。”
随着帘子被掀开,门外进来的皇太后,雅图公主先是一愣,随后便冷着脸道:“您来做什么?”
皇太后对于雅图的反应,心中既是生气又发闷,这就是自己的女儿。
都这会儿了,还在跟自己怄气。
“你现在也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母不慈子不孝,皇太后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
皇太后现在恨不得一巴掌将她打回到自己肚子里,像没生过她一样。
真是子女债啊。
皇太后憋着气,跟朗朗道:“朗朗,你去外面寻你姑姑去,让她将你阿布叫来。”
阿布回了句:“是。”
皇太后将人打发走,走到雅图跟前,一巴掌甩过去。
“你闹够了没有?十一年了,就算是再大的怨恨也该消散了,哀家是你亲额娘,不是你的世仇,你这般姿态给谁看?是给哀家吗?除了哀家,谁又能将你当根葱?”
“你不是三岁小孩了,什么东西都要额娘教你了。”
雅图被这一巴掌给整懵了,随着皇太后的怒斥声,她终于反应了过来。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皇太后一副打的就是你。
“你在朗朗跟前,倒是装出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怎么,你就不能去颐和园看他,非要你的儿子来见你了?”
“朗朗是我的儿子。”
“你还是我的女儿呢。”
“我没有你这样子的额娘。”
“哼。”
皇太后看着她,十一年了,每年她来热河,却总是不见她,她知晓她是躲着自己呢。
雅图倔强地瞪着皇太后,而皇太后则坐下来,看着她住的地方,布置摆设都与在京城的时候类似,茶具,屏风,一点都不含糊。
肌肤白皙光滑,头饰稀有,穿戴更是华贵锦缎。
可见她在科尔沁,并未吃什么苦。
皇太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茶也是贡品。
皇太后沉默一会儿,才道:“当年阿良的事情......”
提及阿良,雅图并没有似自己想象的那般崩溃,十一年了,她本来以为再次提及他,她会崩溃,会难过。
可是如今她只是呆呆的。
“你舅父犯事,本来你跟弼尔塔哈尔的婚事便作罢了,是皇额娘坚持,让你舅父进京来面圣,服罪。你以为弼尔塔哈尔当年非你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