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平静的海洋2025-10-24 10:084,783

回到家里,方锐见母亲正在院子的一块小菜地里拔草,连忙停稳自行车,就要下地和母亲一起拔。

见是女儿回来了,方锐的母亲赶紧从小菜地里上来:“小锐,快上来,这点草不用你拔的。”

“妈,我又不是外人,以前不也是我和您一起拔的吗?我爸呢?”

“你爸到地里去了!”

方锐的母亲洗完手后,很严肃地看着女儿:“小锐,你到房子里去,妈有话要跟你说呢!”

看到母亲说话的脸色很严肃,方锐知道母亲有重要的事要对自己说。作为女儿,她最了解母亲了。虽然母亲没什么文化知识,但对事情的看法有她的见解。如果是一般的什么事,母亲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一旦有重要的事要说,总是一脸的严肃。

方锐随母亲进入屋内,在饭桌旁边坐下来。

方锐的母亲擦了擦手后,紧挨方锐身边坐下来:“小锐,你知道吗?夏家的人昨天到我们家里来了。”说完这话,方锐的母亲看了看女儿。

方锐吃了一惊:“妈,您快说说,他们到我们家里来做什么?”

方锐的母亲叹了一口气:“小锐,他们到我们家里来能做什么呢?还不是为了你的婚事,他们让我和你爸劝劝你,尽早把婚事给办了。”

“那,夏侯霖来了吗?”

“来了,两口子都来了,劝了我和你爸半天才走的。”

“那,妈,你快说说看,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你和我爸答应他们了吗?”方锐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

“小锐,我们能跟他们说什么呢?妈和你爸只能答应下来了。”

“妈,你和我爸怎么都这么糊涂啊!妈,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夏侯雨,为什么要答应他们?为什么呀?妈!一提和夏侯雨结婚,我都感到绝望了。”说完这话,方锐又哽咽起来。

方锐的母亲又叹了一口气:“傻孩子,妈怎么能不知道你的心事呢?你是想能推一天算一天。妈知道,这事要是摊在别人家的女孩子身上,或许高兴都来不及呢,可摊在你身上,你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可小锐啊,你想过没有,我和你爸又有什么办法呢?钟海涛这孩子是不错,我也知道他对你是真心真意的,可人家已经跟刘兰兰结婚了,而且我还听钟海涛他妈说,刘兰兰已经怀孕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方锐的脑子“嗡”的一下,身子也像突遭电击一般无力地沉下去。

方锐的母亲继续劝说着:“小锐,妈也听说了,也看出来了,夏侯雨对你还是不错的,也是真心的。只要他对你是真心的,妈就放心了。你还是听妈的一句劝,把婚事给办了吧!”

“可是妈,我始终对他好不起来呀!妈。他对我再好,我都没任何感觉。我今天的不幸,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怎么对他好得起来呀?妈!我真的不想结婚啊,妈!”说完这话,方锐放声大哭起来。

“小锐,你先别哭。妈知道你的心事,你说小夏对你再好,你都没任何感觉,那还是你对钟海涛太好了的缘故。妈是过来的人,虽然在这些事情上没有那么多的经历,可妈懂得这个理儿,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其他人就是比这个人再好,也无法替代的。可现在事情都成这样了,你不和小夏结婚怎么办呢?你总不能让钟海涛和刘兰兰离婚了吧!再说了,人家也不可能为你去离婚呀?还有,五一农场就这么大一片地方,你不和小夏结婚,还能和谁结婚呢?有夏家在那里挡着,又有谁敢娶你呢?”

听了母亲的这番话,方锐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她快速地把眼泪擦了擦后,抬头看着母亲:“妈,我听您的,我和夏侯雨结婚。事情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我自己酿的苦酒我自己来喝。妈,您放心吧,我不会让您和我爸为难的。”

那一刻,方锐决定和夏侯雨结婚了。

听说方锐答应结婚了,刘思佳非常高兴,开始安排人做家具了,连购买家用电器也是她自己找到五一农场供销社的负责人批的条子。她知道如果这些事情总是让丈夫亲自出面去办理不太合适,由自己去办理合适些。自己出面去办理,其实和丈夫出面去办理是没多大区别的。

随着婚期的一天天临近,方锐心里却出奇地平静。虽然夏侯雨一家人在积极筹备着,可方锐仿佛事不关己,也许因为心里早已经没有了幸福婚姻这个概念,婚礼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程序而已。别人都说当新娘子是最美丽的,方锐看着镜中的自己是那样的憔悴不堪,真的好难想象自己在结婚的那天表情是什么样子。

此时的方锐才知道,化妆品可以修饰自己脸上的颜色,却无法掩饰自己精神上的疲累和心灵上的忧伤。

方锐和夏侯雨的婚礼是在场部招待所餐厅里举行的。

结婚的那天是阴天,空气很压抑。经过机关办公室批准,胡后成派公车到三分场将方锐接到夏侯霖家的,方锐走出父母的家门时,还在鞭炮声里,无限深情地看了一眼钟海涛家的住房。

钟海涛心里同样难受。

虽然自己和刘兰兰结婚了,并且兰兰已经怀孕在身了,可自己却始终无法忘记和方锐的那段感情。所以,听说方锐今天结婚了,当迎接新娘的鞭炮声传进他耳朵里时,他愣愣地站在窗前。

刘兰兰岂能不了解丈夫的心情?她轻轻地走到丈夫身旁看着他:“海涛,还在想着方锐是吧,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你应该祝福她才是。我知道你心里很难过,可当初是方锐主动和你断绝了关系的,这事不能怪你呀?”

钟海涛并没接刘兰兰的话,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

刘兰兰继续劝说着丈夫:“海涛,你想念方锐是很正常的,人人都有七情六欲,都是有感情的,和方锐好了这么多年,你怎么可能不想她呢?可想归想,现实归现实,方锐已经结婚了,你把和她的那段感情留在记忆里也很好的。”

钟海涛害怕刘兰兰心里不高兴,连忙看了看刘兰兰:“嗳,兰兰,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提起了。”

因为夏侯霖是五一农场党委领导干部,按规定是不能大操大办的,所以夏侯雨和方锐的婚礼办得很简朴,只是邀请了部分领导和过去与夏家交往不错的人,还有夏侯雨的战友和朋友聚在一起,一共办了十桌,还是分中午和晚上两次宴请的,这是当时规定的标准。领导干部包括潘希泉、贺志诚在内的五一农场主要领导都参加了晚上的宴请。整体上说来,婚礼办得简朴庄重。虽然大彩电在市场上不容易买到,但刘思佳还是通过五一农场供销社的关系,购买到了一台,引来夏侯雨的一帮朋友们羡慕了好一阵子。

夏侯雨和父亲夏侯霖、母亲刘思佳陪同潘希泉、贺志诚等场领导喝完喜酒后,时间不早了。夏侯雨也要回到新房里休息去了。方锐还习惯性往临时住所走,夏侯雨立即拦住:“方锐,我们已经结婚了,你是我的妻子了,难道还要到招待所里去住吗?再说了,你招待所里的东西被我拿回去的差不多了。连书和资料都搬到新房子去了,就剩下床上的东西了,要也可以,不要也可以了。”

方锐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是夏侯雨的人了,不太情愿地和他一起来到他们的新房里。

打开房门,忙乎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夏侯雨感到比较累了,就想休息。

方锐也因心情不好,再加上前段工作比较繁忙等因素,感到十分疲劳,她合着衣服就在沙发上躺下来。夏侯雨见了,连忙走到她跟前:“到床上去睡吧。”

方锐像没听见一样,只顾往沙发上仰面躺着。夏侯雨叫了几次,方锐仍然不理不睬的。夏侯雨知道方锐的心情始终不好,脱口而出地问起来:“方锐,你还在想着钟海涛是吧?”

夏侯雨的这句话,一下子又把方锐的怒火点燃了,“噌”的一声站起来大声质问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想钟海涛了?我想他又怎么样了?”

夏侯雨自知失言,连忙陪笑起来:“方锐,我不是有意刺激你,不过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钟海涛。说句实话吧,我发现我怎样努力也讨不了你欢心的时候,我也想放弃你,可我妈死活不同意,我爸也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了,只能听从我爸我妈的安排了。”

听夏侯雨的话,方锐的火气更大了:“你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我?你想放弃是吗?你为什么不早说?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你害了我,我就不会是今天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了!你知道吗?你毁了我一辈子幸福,也毁了你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你娶了一个不喜欢你的女人,你一辈子能得到幸福吗?”

“方锐,你怎么人不人鬼不鬼的啦?我不就和你有过一次那样的事情吗?要我说,你也太认真了,这种事,满世界多的是,你以为那些当官的看上去冠冕堂皇的,说话也文质彬彬慢条斯理的,他们背后干的勾当有谁知道?再说了,我不想放弃你咋办,我哪怕是给你买你平时最喜欢的东西,你也没拿正眼看过一次。我给你买的衣服,也没见你穿过一次,都扔在你床底下的纸箱子里,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是机关的小车驾驶员,整天跟着领导跑车,也没自己的固定休息时间,场里就这几辆车,如果许副场长不用车,其他领导也要用。办公室看到没车子可派的,我车子闲着,也会派我出去的。我天天开车,生活也没规律,我也累,我也没办法改变我自己的生活。”

“那是你的事,你说说哪个人工作容易?我也不想听你的这些废话。”方锐靠在沙发上,对夏侯雨的话不屑一顾。

“我知道你不会管我的事,我知道你一直恨我,你也什么不是好东西,你和钟海涛好,整天心里放不下他,天天没好脸色,难道我心里不清楚吗?我不说啥,你整天倒还较真了呢!”夏候雨也气呼呼地怼起来。

夏侯雨的这番话,将方锐的怒火挑得更大了:“我对钟海涛好又怎么啦?我对钟海涛好,清白不清白你心里最清楚,他不像你这样无耻!”

听到方锐说自己无耻,夏侯雨的火气也更大了:“你给我说说我怎么无耻啦?我除了和你有过这事,还和谁有过?你给我指出来!”

方锐也不想和他再争吵下去,转身扯过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往沙发上一歪,合着衣服躺下来。

夏候雨也随手将电灯闸一拉,衣服也没脱,躺在床上。

人说新婚之夜是最难忘的,也是最幸福的。而方锐和夏侯雨的新婚之夜,却是这样度过的。

第二天一大早,刘思佳来到儿子的新房里,叫他们小两口吃早餐,她已经做好了早餐。与其说是做,其实也就是将剩下的饭菜热一热就成了。办酒席,剩下的东西比较多,早餐也就好做多了。

刘思佳来到儿子的新房里,看见房门还没打开,叫了两声,夏侯雨慌忙起床将门打开。刘思佳看见方锐躺在沙发上,夏侯雨的精神萎萎靡靡的,头发乱蓬蓬的,知道他没休息好,一看方锐还生气地躺在沙发上没起来和自己说话,再一看儿子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知道他们昨晚没睡在一起,叹了一口气:“小雨,你就不能忍让着点吗?新婚之夜也要闹成这个样子?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咱们家吗?咱们夏侯家在五一农场里,好歹也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家嘛!”

“妈,我们没吵架,都起来得太早了,方锐就在沙发上再躺一会儿,我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刘思佳知道儿子在撒谎,但大清早的,两人又是刚结婚,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催促起来:“好啦好啦,啥也别说啦,你们快一点洗漱好后,赶快过去吃早饭,我还要去上班呢?吃了早饭后你们可以再好好休息一下,反正婚假还有几天哩!”

吃罢早饭返回新房后,夏侯雨在收拾床铺,方锐长期紧张的工作习惯了,一下子松闲下来,无所事事反倒不舒服了,她将书本整理一下,又将新近写的材料看了看,由于没有好心情,觉得这些材料都是自己写的,也没什么可看的,随手丢在一边后,顺手拿一本书翻看起来。

方锐正看得起劲,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夏侯雨急忙过去拉开门,看见一个青年妇女站在门外,他不认识,就抬头看了一下方锐,示意是找她的。方锐以为不是找自己,仍然低头在看书。直到夏侯雨返回来看了她一眼并说“是找你的”,她才来到门外,一看是李春华,赶忙放下手中的书:“春华姐,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快进来,快进来坐!”

“嗳,方书记,咱这五一农场的场部就这么大一块地方,你住在哪儿也能找到你呀?再说了,你也算是咱五一农场的名人了,门上又有新贴的大红结婚对联,一打听,再到门前一看,就知道这是你的新家了。”李春华一边说,一边微笑着走进方锐的新房里。

方锐知道李春华找她必有事,因为她们虽然都住在一个单位,但两家人不是经常来往的,也算不上是很要好的朋友,只是和她丈夫喻金生打交道多些,也是因为父亲经常住院,算是和喻金生有过交往。

果然,李春华坐定后,微笑看着方锐说明登门的目的:“是这样,方书记,我今儿个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不多说你也知道,我们家的喻金生从骨科医院学习回来后,在我们五一农场医院的外科干得也不错。目前医院正想提拔一批技术人员,喻金生的意思这次能否提拔到医院的外科主任的位置上,他是没把握的。他一直在医院外科室工作,原来的外科主任郑建国已经退休好久了,这半年多来,外科主任的位置一直在空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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