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平静的海洋2025-05-20 17:394,847

“海涛,最近很忙吗?冬天检修机车虽然很忙,以兰兰姐的性格,我想应该不会对你指手画脚的,只要工作上顺心就行了。”还是方锐先找话题来打开僵局。

“小锐,我在工作上还是比较顺心的,兰兰对我也一直很不错,这次我兼职文教,刘厂长、闫书记说要调整一个驾驶员过来帮忙,兰兰坚决不答应。说是我如果真正当上文教了,再调整人过来也不迟,只是你到机关上班后,我感到很空虚。没事的时候,我就用看书来打发时间。”

“海涛,你是兼职文教,兰兰姐肯定不会要别人到她机车组上的。那次你中耕铲了棉苗,刘厂长说要调整人到她机车组上,她就坚决不答应。另外海涛,看书是对的,一定要保持良好的阅读习惯。还写诗歌吗?海涛,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读诗写诗的。”

“不太写了,小锐,没那心思,也没那种灵感了。”

“海涛,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看多写一些,诗歌毕竟是高雅的东西,爱好高雅似乎有些曲高和寡,但高雅的东西是经得起时间检验的。再说了,咱们三分场还有官兵等人喜欢诗歌呢!你可以和他多切磋切磋,对你写诗也很有帮助的。”

“这我知道的,小锐,你到机关后,我和官兵来往比较多,他仍然像过去那样,把他写的诗歌先给我看看。我想今后只要有时间,我还会写的。”

方锐很赞赏地点点头。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方锐看着钟海涛:“海涛,年底了,大家都很忙。我临走的时候,岳科长也说移交完了就赶紧回去,我马上还地回到场部去。待这阶段的事情忙完了,我们再好好说说话,好吗?”

钟海涛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一阵汽车喇叭声。钟海涛和方锐抬起头来,看见一辆绿色吉普车急速地驶过来,两人都以为是场领导来了,就向路边靠了靠,见绿色吉普车径直开到他们跟前停下来。夏侯雨摇下车窗玻璃,探出头来看着方锐:“方锐,你回家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呢?我听说你是骑自行车回来的,赶忙向陈主任说了一下,就赶过来接你了!”

方锐看了一眼夏侯雨,说话的语气不冷不热的:“骑自行车不是一样能回来吗?我过去到场部还不都是骑自行车?你赶紧回去吧,我待一会儿再骑自行车回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方锐,你骑自行车回去,陈主任知道了,肯定要批评我的,要是让场领导知道你是骑自行车回来的,也会批评我的。你还是赶快收拾一下,坐车子回去吧!”夏侯雨说完,看了看钟海涛。

“我又不是场领导,骑自行车回去陈主任怎么会批评你?再说了,我又不是向你找车用你不答应会受到领导批评的。”方锐说话的语气仍然不冷不热的。

“方锐,让我送你回家和接你回到场机关是办公室安排的,也可以是说办公室交给我的任务,你总不能让我这样回去跟陈主任说吧?再说了,天气越来越冷了,如果你是最后一次不用车也就算了,如果今后有事要及时往家里赶的话,大冷天的,你再向办公室说用车,那不就成了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吗?”

方锐听了,觉得夏侯雨的话也有些道理,便看了看钟海涛:“海涛,我还是坐车回去吧!待忙过了这阵子,我们再好好说说话好吗?”

钟海涛点点头。

钟海涛随方锐来到她家,方锐转身走进房子里,拿出几件衣服后,向父母亲说了一句“爸、妈,我要走了。”然后又走到钟海涛身边,深情地看了钟海涛一眼:“海涛,我走了,等到春节放假就好了,等着我吧,海涛!”

看见方锐坐上吉普车走了,钟海涛又来到三分场办公室,见闫俊辉正在整理着资料,赶忙过来一起整理。

看见钟海涛回来了,闫俊辉看了看钟海涛:“海涛,方锐走啦?听见汽车喇叭声,我从窗口上看到是夏侯雨开的车子过来了,没看到有场领导下车,猜想可能是来接方锐了!”闫俊辉说完,又开玩笑起来:“海涛,你可要盯紧点,别让小夏把你爱人给抢走了哦!”

闫俊辉虽然是在开玩笑,但这话让钟海涛听起来,还是觉得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

“海涛,当务之急是把精神文明创建活动的汇报材料写出来,以备年底场里进行精神文明大检查时作汇报使用。你刚接手文教工作,对许多情况不是很了解。这样吧,海涛,我把一年来我们三分场所做的主要工作罗列一下,你再根据我罗列的材料去写。你没写过大型汇报材料也不要紧,我把前两年方锐写的汇报材料拿出来了,你看一下就知道该怎么写的了。噢对啦!举办文艺晚会和文化节的事,我就不再罗列了,你对这项活动是最清楚的,成功地举办了几场文艺晚会和场党委在我们三分场举办文化节活动的有关事项,可以说是我们三分场今年精神文明创建工作的重点和亮点,一定要全面写,认真写。”闫俊辉一边安排一边找出方锐上年写的汇报材料。

“闫书记,那,大约需要多少字呢?”钟海涛接过闫俊辉手中的材料。

“海涛,写上三千多字就行了。写得太长了,汇报的时候,也没人愿意听。另外,海涛,写完汇报材料后,还要把台账补齐,这些工作我配合你做。”闫俊辉说完,坐到自己的办公桌边点燃上一支香烟后,就开始罗列材料了。

地里的棉花已经全部收上来了。棉田里,棉壳像镀了一层金的小灯笼,黄灿灿地挂在棉杆上,寒风吹过,发出低微的吟唱声。地边野草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虽然仍有光泽,但已经变成灰白了。白杨、胡杨、沙枣树叶已经全部落下,皲裂的躯干任凭寒风击打,依然坦然面对。不时有麻雀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吵闹了一阵子后,又快速飞向前方。

新的一年即将到来了,新一轮的承包工作也开始了。三分场党支部将各条田班组长召集在场部会议室里开会,商量各班组各地号定人定上交产量指标等相关事项。

其实,班组定人只不过是一项走个过程、流于形式的工作,绝大多数班组成员是比较团结的,也不需要重新组合人员的。

蒋素英将铁炉子加上炭后,炉子里立即发出“忽忽”火声。她拍了拍手后,很高声说起来:“我们班组将官兵调整出去就行了,其他人员不用动,他干活实在不球行。”

刘天明听了,赶紧进行驳斥:“刘班长,你不要官洪怎么能行呢?他虽然没多少力气,可干活很老实,别人星期天都去逛巴扎(集市)了,他却在地里干活,这是我亲眼看见的,把这样的人放在你们班组里,总比把那些油嘴滑舌的人放在你们班组里强多了吧?”

“那也不行,他干集体活不行我就不说了,平时天天在地里,也没见他干出个什么名堂来,年底的棉花产量也就那么高。光在地里磨蹭有啥用?何况没啥力气,每次干集体活,他都跟不上趟,我不说什么,班组其他人嘴上不说,心里也不服气呢!”蒋素英仍然说出不要官兵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你们班组其他人心里不服气呢?嘿嘿,你是学过心理学了?还是你们班组人员肚子里的小蛔虫?”另一个班组长李大勇看了看蒋素英。

“我又没跟你说话,你多啥子嘴嘛,你要是看他官兵干活行的话,你就把他要到你们班组去嘛!”蒋素英气恼地瞪了李大勇一眼。

“哈哈,我们班组里要是有人愿意走的话,我就把他要过来!算啥子事嘛,不就承包一份棉花地嘛,又不是要他去当厂长,有那么费劲吗?”李大勇看了看蒋素英那张因生气而拉长了的脸,笑了起来。

“蒋班长,你们班里有个小秀才,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嘛。你年初在场里春耕春播誓师动员大会上宣读的决心书,还是他写的呢!你在大会上表决心引起了轰动,参加会议的人都在使劲地为你鼓掌,说你发言有底气,发言稿也写得很好,连潘书记、贺场长听了,都笑着看着你呢,我坐在下面看得清清楚楚的,你怎么就忘了呢?再说了,官兵并没影响到你们班组的荣誉嘛,年底了,你们班组不也评上先进班组了吗?我觉得李大勇说得对,你怎么知道班组其他人嘴上不说,心里也不服气呢?我也经常下地去了解职工思想动态,也没听人说起过官兵这不行那不好的呀?”闫俊辉也在做蒋素英的思想工作。

“我承认他帮我的决心书写得好。可写得好,念得结结巴巴的,也没用。凭我知道,去年沈旭光在春耕春播誓师动员大会上宣读的决心书也是他写的,就没能引起轰动,所以你们都不要说那么多了。”

蒋素英的话,把另一个地号的班组长沈旭光说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也不客气地回敬起来:“蒋班长,我知道就你行你能干,行了吧?我找过刘厂长、闫书记好几次了,两条老寒腿经常痛,不能担任班长了,他们说等等看,你还提我干嘛?”

“对不起,对不起,旭光,我不是故意说你的……”蒋素英赶紧道歉起来。

“都争论个球,你们班组就多了一个官洪不成唻?叫我看,官洪哪个班组也不去,就放在你们班组里!”刘天明一着急,又说起粗话来了。

听了刘天明的话,蒋素英将嗓门提得更高了:“可以可以,刘厂长,你硬要把官兵往我们班里塞,我不当这个地号的班组长,总该可以了吧?”

担任过多年班组长的老职工李山水看到蒋素英谁的账都不买,连要挟的话也说出来了,不满地抬起头来,眯起眼睛朝蒋素英看了看,张了张嘴巴,但立即又把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蒋素英不要自己在她们班组的消息,已经很快传到官兵耳朵里了,他感到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头昏脑涨地赶紧跑回房子里,把房门紧紧关上,爬在小桌子上,想想自己连承包一份棉花地也没人愿意要,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下来。

官洪正在伤心不知今后的路该怎样走,突然听到“大嗓门”朱久珍在外面大声嚷嚷起来:“李山水这个老傻B,别人不要的人,他散会后居然跑到办公室里去找刘厂长,说把官兵放在他们的521的号里。他们班里的那份地,多少人想要他都不松口子,居然让官兵捡了个皮芽子。这个老傻B尽干傻子们才干的事情。你们想想看,他李山水和刘厂长是什么关系呀!嘿,那可是铁哥们的关系呀!他向刘厂长要人,刘厂长还能不给他吗?莫说向他刘厂长要个人到他们班组里去包一份地,就是他向刘厂长开口要一份轻松的后勤工作干干,他刘厂长也不会说出个‘不’字来。”

旁边一位年龄较大、说话有些口吃,名叫骆孟达的职工擦了擦那双长期遭受风沙吹打的经常发红的眼睛后,接上她的话问起来:“那,蒋素英不要官兵了,谁、谁到她的班组里去、去了呢?”

“听说她把李春华要过去了。”

“李、李春华的丈夫是、是医院的外、外科医生,这下她、她生病了可以找个关系铁、铁的人给她、她看病了。”

“你这老家伙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人家李春华干活本来就不错嘛……”

“不是我说话难、难听,这不是秃子头上的、的虱子——明摆着嘛?有的人干、干活也不错,她怎么不、不要到他们班组里去呢?

朱久珍和骆孟达的对话让官兵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他再也无心听下去了,急忙推开那扇低着头才能进出的房门,看见朱久珍正在一边纳鞋底,一边和骆孟达等几个职工高声大语地说笑着,又急忙关上了门,过了好一会儿听听外面没动静了,才急匆匆地赶到李山水家里。

年纪不到六十岁但头发已经花白、面庞消瘦且布满皱纹的李山水,正戴着眼镜坐在饭桌边翻看着报纸。虽然戴着眼镜,但他仍然将报纸放在离眼睛很近的地方,连官洪进来了,他也没注意到。直到他老伴张淑秀打招呼并给官洪让座,他才知道官洪来了。

看见李山水,官洪深深地鞠了一躬。

李山水赶忙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后又眯着眼睛看了看官洪:“官洪,你这是干嘛呢?快别这样。”说完又急忙拉过一条凳子让官洪坐下来。

“官洪,我没多少文化,还是在部队的扫盲班里学了点文化,也忘得差不多了。三分场给我们每个班组长都订了一份农垦报,没事的时候我就翻翻这些报纸。你写的诗歌我在报纸上都看到了。虽然有些看不懂,可我还是很喜欢看的。你到我们班里没事的时候,一定要坚持写,只有坚持写下去了,才能有出息的。”李山水边说边又揉了揉眼睛。

官兵连忙“好、好”的点头答应着。

“另外,明天我领着你到521的号去看看,先熟悉一下地里情况。那块地是邓晓会的。她随她丈夫调走后,有几个人找到我想承包这份地,我说我没资格答应让谁承包,只能由场支部来决定,这事就拖延下去了。浇冬灌水的时候,邓晓会已经搬家了,所以这份还没浇冬灌水呢。你接管这块地后,先把东头那有高包的三块地用手推车子推平,然后再浇压碱水。只要土地平整了,盐碱压下去了,棉花长势就会不差的。你可能没手推车子,我们家的院子里有一辆,你推去用吧!”

官洪仍然“好,好”地答应着。

“另外官洪,你以后可能会听到别人传出来的一些闲话,但你不要去听,更不要去记恨蒋素英,她是我们三分场有名的刀子嘴豆腐心,说完了也就过去了,她不让你在她们班组,也有她的难处。同一个班组里如果有一两个人不能干重活的话,是会拖班组的后腿的。官洪,我之所以要跟你讲这些话。是想告诉你,可不能心胸狭窄了,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是干不成什么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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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里木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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