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玲突然想起钟海涛说的一分场、二分场六分场和九分场团支部也有节目在三分场演出的事情来,便向坐在身边的杨建成提出建议:“杨主席,我们能不能在三分场再举办一场文艺演出,继续动员附近单位的团支部和工会拿出几个节目到三分场来表演,让各单位党支部书记也来观看。就以五一农场党委和工会的名义来举办这次文艺演出,不要叫举办文艺晚会了,就叫文化节,您看怎么样?”
杨建成听了,觉得这个想法很好,一来可以向场党委有个交代,否则,机关科室里那些人会认为,堂堂的五一农场工会,竟然还不如分场几个没有名气的青年人抓文艺工作有力度;二来可以让五一农场所有单位都能借鉴三分场的做法,回去后根据本单位实际开展职工群众业余文化工作。三来目前还没有哪个农场举办文化节的,五一农场算是开了先河。
想到这里,杨建成点点头:“白主席,我觉得这个方案是完全可以考虑的!”
白素玲虽然是五一农场工会副主席,但大家都喊白主席,这也算是对副职领导干部约定俗成的称呼了。
冯嫒嫒也赞同她的这个想法:“我的想法和杨主席的想法一样,我看白主席这个办法很好,是可以操作的!”
刘天明听了,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杨主席,白主席,你们可不能再在我们单位干这些事情了,眼下正是田管生产大忙季节,耽误了生产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场长,你看你,你们单位自己举办文艺晚会,你就大力支持;场党委和工会要在你们单位举办,你的态度就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了!今天方锐在座谈会上座谈的时候,还不停地说你这个场长是如何支持他们举办了几场文艺晚会的呢!听俊辉书记说,还是你刘场长亲自安排购买奖品的事项呢!我们还听说是你们的俊辉书记陪同你们单位团支部书记购买奖品的呢!你们三分场领导都如此重视和支持年轻人开展文艺活动,这是五一农场其他单位领导不容易做到的。连我们几个听了,都被你们三分场领导做法感动了呢!这会儿怎么又推三推四了呢?”
听了白素玲的这番话,刘天明不好意思起来:“嘿嘿,白主席,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怕影响了农业生产,不好向场党委交代的呀!”
“怎么会影响到农业生产呢?上午召开座谈会的时候,我们看到你们单位参加座谈会的青年们对举办文艺晚会不仅非常赞同,而且精神也特别振奋,特别说到今后的设想时,他们都很高兴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和建议呢!这说明开展文艺活动对调动青年职工的工作积极性确实是有一定作用的。”说完这话,白素玲笑了起来。
听了白素玲的这番话,刘天明不好再说什么了。
“既然叫文化节,就应该起个名字。叫什么名字好呢?”杨建成看了看白素玲,又看了看冯媛媛。
白素玲和冯媛媛又立即陷入了沉思。
冯嫒嫒想了想:“杨主席,叫绿洲文化节怎么样?兵团老一辈军垦战士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开垦出了一片片绿洲,建起了一座座现代化的国营农牧团场,他们对绿洲情有独钟,叫绿洲文化节,他们心理上也能接受得了!”
白素玲听了,摇摇头:“嫒嫒,我觉得什么都冠以绿洲,连举办文化节也叫绿洲文化节,有点太俗气了点。”
刘天明看到大家只顾说话,连忙插了一句:“各位领导边吃边聊吧,不然菜都要凉了。”
于是,大家又举起筷子。
杨建成夹起一块猪肉炒青椒片刚想放进嘴里,突然放进碗里:“白主席,媛媛,你们说叫五一农场夏日文化节怎么样?别人一听就知道是咱们五一农场举办的文化节。”
“杨主席、白主席,我想你们可以将两个命名都报上去,让场党委决定,不是更好吗!如果场党委对两个命名都不满意,他们有更好命名的话,就以他们的命名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陪同一起吃饭的闫俊辉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杨建成做了最后拍板后,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三天的调研工作结束了,杨建成回去将调研情况和活动方案写好后上报给五一农场党委,很快得到场党委的批复:同意工会提出的活动方案,可以组织实施。
主管五一农场组织、宣传和科教文卫等工作的党委常委、政治部主任夏侯霖认为,这样的活动取名为五一农场夏日文化节不是很理想,不如叫“五一农场金秋文化节”合适些,因为夏季里职工们都很忙,只有在三秋拾棉花之前的短暂空闲时间里,才能举办这样的大型活动。同时,金秋又是收获的季节,在这样的季节里举办的由场党委组织的、职工群众参与的文化节活动,可以说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双丰收。
夏侯霖提议很快定下来了。
杨建成立即将这消息告诉了三分场党支部书记闫俊辉和场长刘天明,并要求文艺节目的主持人仍由钟海涛、方锐来承担。同时按照场党委的安排,分管职工思想政治工作的党委常委、政治部主任夏候霖要代表场党委参加这场文艺晚会,各单位党支部书记也要前来观看。由工会出面协调一分场、二分场和九分场等周边部分单位的工会和团支部拿出几个节目来参与,并将这场文艺活动命名为“五一农场金秋文化节”,要求三分场先将活动方案拿出来,交场工会补充完善后就可以组织实施了。
接到任务后,三分场党支部书记闫俊辉十分着急和担心。“五一农场金秋文化节”在三分场举办,意味着钟海涛、方锐他们上次举办的几场文艺晚会得到了场党委的认可了。换句话说,三分场成了“五一农场金秋文化节”的发源地了,自己所领导的群众文化活动工作也走在全场前列了,更何况这次文艺活动还有场党委常委领导、工会领导和基层单位的五十多名党支部书记参加呢,这就足以证明场党委对开展这项活动的重视程度了,万一有什么闪失,可就不好向场党委交代了。
思前想后,闫俊辉决定还是将钟海涛、方锐和张欣、官洪等人召集起来,让大家一起来想办法。
因为白天都很忙,闫俊辉就把召开会议的时间放在晚上进行。参与第一次举办文艺晚会活动的人除了林文蓉、李海龙没有到场以外,其他人都到了。
闫俊辉开门见山地说明召集他们来开会的目的,并讲述了举办好这次文化节的重大意义、后续影响等等:“可能海涛和方锐的压力要大些。毕竟,这是代表着五一农场的职工群众文艺水平的,比前几次文艺活动水准要高出许多的。”
此时的方锐和钟海涛感到压力确实很大。如果说上次举办文艺晚会只是和一帮好朋友们自编自演自娱自乐的话,那么这一次有场党委领导和各单位党支部书记参加的“五一农场金秋文化节”,要求的水准肯定更高了。
但既然是五一农场党委决定了的事情,闫俊辉又将他们召集到办公室里开会商量,钟海涛知道自己是无法推却的了。
闫俊辉看到大家不仅都在低头沉思,而且人人表情严肃,个个正襟危坐,说话的表情立即放松下来:“大家也不要太过担心,也不要感到压力太大了。举办这次文化节活动,虽说规格比前几场文艺晚会要高出许多,难度也比前几场文艺晚会要大得多,但我们毕竟不是专业演职人员,高水准的文艺节目我们肯定拿不出来,只要认真去对待、用心去做好就行了。大家看看有什么好的办法和建议,尽管提出来,你们办不到的事,由支部去办,支部办不到的,由场工会去帮助协调办。”
尽管闫俊辉说得很明白,语气也很缓和,但大家仍然都没说话。说实话,虽然已经比较成功地举办了几场文艺晚会,但大家并没往高规格上去着想,所以仍然坐在那里沉思起来。
“我想我们有了举办几次文艺晚会的经验,再加上有场工会的指导。只要我们认真总结一下前几次举办文艺晚会的经验,主要是查找存在的不足,我想应该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看到大家都不说话了,闫俊辉继续引导着、启发着。
看到大家都不说话低头坐在那里,“大嗓门”郑长顺有些着急了,又高声大语起来:“闫书记,有什么可怕嘛,我们又不是没举办过,举办得好不容易,办得不好还不简单吗?”
“长顺哥,你又来了,说些正经的不好吗?”方锐半嗔半怒地看着郑长顺。
“嗳,方锐,我只是说说而已嘛,其实我心里高兴得很呢,场工会要在咱们三分场举办文化节,那说明是对咱们前几次举办文艺晚会的认可,别的分场想争都争不来呢。这次,我仍然会尽力的,闫书记你说说看,需要我做点什么,只要吩咐一声,我郑长顺就是跑断腿,也在所不辞的!”
闫俊辉沉思了一会儿后,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想我们还是像上次一样,钟海涛和方锐总结一下前几场文艺晚会的经验,先拿出活动方案,然后交给我审阅后觉得可行了,再报送到场工会进行补充和完善,我们再根据场工会提出的要求去认真对待、认真组织就可以了。串台词工作由钟海涛和方锐来做。同时我听说,场工会已经和参与这次文化节活动的一分场、二分场和九分场等单位联系过了,把情况向他们通报过了,我想我们的工作还是主动些比较合适,最好把他们把所要表演的节目内容和台词拿过来,以方便钟海涛和方锐串台词用。这个任务就交给长顺去办吧,其他人还是做上次举办文艺晚会一样的工作吧!具体怎样分工,到时候再根据实际情况来确定吧,大家看看怎么样?”
“让我干这些跑腿的活绝对没问题!”郑长顺仍然快人快语地先作了表态。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按闫书记的要求办。于是,前期准备工作和活动方案基本上定下来了。
夜的黑光缓缓笼罩下来,月亮也已经慢慢爬上白杨树的枝头了。夜空中没有一丝云,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大地,让天地间变得和白昼迥然不同,杨柳枝叶低垂着,发出油亮的光;紫穗槐花吐出沁人的清香,观之赏心悦目,闻之神清气爽;蟋蟀低吟,知了高唱……这就是夏天的夜晚,一个时而安静,时而喧闹的夜晚,一个时而有故事,时而有情感的夜晚。
钟海涛几乎又是一个通宵没合眼,他在认真起草着文艺节目的台词。除九分场外,附近几个单位的文艺节目单和台词已经由郑长顺拿回来了,整个台词的连串和文字把关要由他和方锐来完成,三分场的文艺节目台词也要由他来起草。而他的本职工作是机车驾驶员,还要考虑到机车作业上的事。虽然刘兰兰把机车上许多作业揽下来自己干,但钟海涛深知,自己是拿机车作业工资的,怎能天天做这些事情而不到机车组上去上班呢?
想到这,钟海涛连衣服也没脱,想躺一会儿后就去上班。
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说话声,钟海涛急忙从床上跳下来,看见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母亲正在收拾房子,立即抱怨起来:“妈,你怎么不叫我一声呢?我爸呢?”
“妈不是听到你天快亮了才睡下的嘛。你爸吃了早饭就下地了,他要叫你起来去上班,我说我马上喊你起来,就没让他喊你,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钟海涛知道母亲这是心疼自己,他没听见母亲继续往下说什么,洗一把脸就往农机库房里赶,见刘兰兰已经在擦机车的挡风玻璃了,张大中也在旁边收拾着黄油枪等工具,知道他们已经将机车保养好了。
刘兰兰一看钟海涛走起路来迷迷瞪瞪的,知道他又是一夜没睡好,脸上挂着笑意看着他:“海涛,我知道你最近在为文化节的事奔忙着,昨晚又没睡好吧?今天场里也没安排我们机车组做什么工作,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有事了我让大中赶快去叫你。”
“兰兰,昨晚我将文化节的台词写了一些,又不太满意,重新写了一下,天快亮了才躺下来,谁知睡过头了。”钟海涛看着刘兰兰。
刘兰兰仍然面带微笑地看着钟海涛:“那你赶快回去,海涛,先休息一会儿,我说过了,如果有什么活要干的话,让大中再去叫你。”
钟海涛知道刘兰兰是诚心诚意让自己回去休息的,轻轻地答应了一声,就准备往回走。刚转过身子,看见张大中的嘴巴撅得高高的,他迟疑了一下,立即放慢了脚步。
刘兰兰并没有看到张大中的表情,看到钟海涛欲走不走的,又急忙催促起来:“海涛,叫你回去休息一会儿,你赶紧回去啊!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呢?”
“我……”
钟海涛想说什么,又不知要说什么,愣愣地站在那里。
“海涛,你非要我多催促几遍,你才肯走吗?”刘兰兰急了。
钟海涛这才离开了农机房的大院子。
回到家里,钟海涛看见母亲不在屋子里,又拿出没有写完的台词接着写起来。
钟海涛正写得起劲,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他连忙起身拉开门,见官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