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啊!
褚云峥是想玩死我吧!
我脸烧得更红了。
雅间陷入怪异的缄默时,房思妤率先打破沉默,却是提出离开:“咳咳,我还要回去喝药,就先走了。”
苏轻叶也站了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也先走了,你们聊着!”
离开前,房思妤和苏轻叶都朝我挤眉弄眼,那模样分明在说:嘿,给你们腾出空间,好好聊!
聊个鬼哦。
我是真的没想到,褚云峥那么正经的一个人,居然能说出……那么骚气满满的话。
难道是,我对褚云峥的了解太少了?
也有可能。
毕竟前世我一心投在只有陆星尘的世界里,只顾着陆星尘,其他人在我眼里,都只有对陆府有用和敌对的区别。
我对褚云峥的了解,也仅限于褚云峥和陆星尘之间的争斗,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前世冷漠不近人情的褚云峥,这辈子会变了个人似的。
我没去细究褚云峥话语中的其它意思,瞥了他一眼,很干脆直接地道:“你上次在书院,说‘总算迈出这一步’,是什么意思?”
先前我就抱着很大的疑惑,只是一直没时间问罢了,如今有时间,自然要问清楚。
褚云峥缄默一瞬。
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那一日,你在书院中的状态,很早之前,我就见过了。”
似乎想起什么,褚云峥的神情里竟带着一丝怀念:“或许你早就忘了,但那个时候,你咽不下那一口气,势必要与她人争个高低时,光芒万丈。”
“那个时候你的状态,本应该更符合你的人生,也应该是你人生的高光起点。”
后面的话,褚云峥没再说。
他的神情里带着一丝遗憾。
我微皱眉心,在脑海中努力地回想着褚云峥说的那个场面,很快就在脑海中翻了出来。
很久远的记忆了。
也是在书院中,但那会儿的我还小,尚且有几分年轻气盛,被另外一个府邸、和顾笙雪交好的小姑娘一激,当即就要和她争个高低。
比拼的,也不过是琴艺。
那时满脑子都在想着,一定要赢了她,必须得争一口气,自然而然,没注意到还有旁人在。
如褚云峥所说,那应该是人生高光起点,知道要争一口气,往后只会更加闪耀。
可是。
那竟成了人生的最高点。
谢云澜通过顾笙雪,得知我琴艺很不错,私底下特意跟顾凌峰商量,让我往别的方向发展。
我恼恨顾凌峰听信谢云澜的话,也知道韬光养晦,也没有再特意展现出自己的光芒。
到后面,时机差不多,我想着一鸣惊人,为自己和弟弟争取更多的利益,就遇到陆星尘,一头栽了进去,再也起不来。
我甘愿收敛所有锋芒,默默地做他背后辅助他成功的女子,可这一笔买卖,输得一败涂地。
“原来是这样。”
我看着褚云峥,总算明白他先前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是怎么一回事了。
是欣赏。
不是其它就好。
我心底莫名松了一口气,陪着褚云峥用完膳,准备结账时,却不想,褚云峥从店小二手里接过账单,签下他自己的名字。
金樽风骨楼里可以签单,直接储存的银钱里面扣除。
我懵了:“不是说好我请吗?”
“下一次。”
褚云峥很随意地把账单送回到店小二手中,淡然扫我一眼:“下次主动些。”
没等我回应,褚云峥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站在金樽风骨楼门前,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颀长又带着俊逸,气质出众,在人群中有些鹤立鸡群。
直至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我也转身上马车,没注意到,前方的褚云峥忽然回头,往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过两日就要陪着房思妤一同去古城治疗,也需要有一定准备,再加上苏轻叶从陈府搬出来,要乔迁,我也去搭一把手。
连轴转几日后,苏轻叶的乔迁之日也终于定了下来,就在二十那一日。
从小苏宅出来,我和苏轻叶约好,明日一早过来,帮她招待宾客的相关事宜。
前脚返回陆府,还没来得及坐下,后脚就听到扶桑的声音在外响起:“姑爷。”
陆星尘回来了?
我惊讶一瞬,抬头往外看,就见好几日不见踪影的陆星尘,从外面走进。
看到我的第一时间,他很好地隐藏情绪,却仍旧压制不住眼神中的复杂。
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
愧疚?
对我的?
天边下红雨了?
还是太阳今天改从东边落下了?
我不明所以,也懒得去问去说,正要躺到罗汉榻上,外面有说话声响起。
很快,扶桑从外走进,看了一眼陆星尘,又看向我:“主子,管事的来报。”
“有官差前来,说要向夫人了解一些事情。”
“好。”
我瞬间就把陆星尘刚才的愧疚和官差前来的事情串联起来。
难道,是陆星尘报官的?
他莫名其妙地报官做什么?
心中疑惑,不过我很平静,淡然开口应下,从景和堂前往前厅,在前厅见到京兆府尹的官差。
“陆夫人。”
为首的衙役见到我,第一时间俯首称呼,这才告知我他们前来的目——逮捕京郊别院的一名下人,需要回执。
我错愕不已。
一番询问下,也终于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几日里,陆星尘一直在忙着调查别院走水一事,也终于调查出来,是别院中的一名下人所为。
下人已经被逮捕到京兆府尹,相关证据也已经寻找完毕,今日要结案,需要告知陆府众人。
原来,陆星尘那复杂又愧疚的目光,只是因为走水一事,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他当初冤枉了我。
我觉得有些好笑。
和官差的人周旋、寒暄两句过后,也没再多说什么,送走他们,返回景和堂。
“主子,这一次姑爷会给您道歉吧?”入夜,我洗漱完毕,坐在梳妆台前,由扶桑擦拭着一头墨发。
听到扶桑的询问,我头也没抬,淡然开口:“不会,当然,我也不需要。”
道歉有用,那我所遭受的一切,算什么呢。
墨发上的力度忽然一松,很快,就再一次被抚摸住,而身后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让我抬起头。
看到镜面里,不知何时到来,站在身后的陆星尘,我眼神一闪,再见他拿着干净布帛,要给我擦拭墨发的动作,我脸色一顿。
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