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魏书白他们浅聚一场,我带着些许酒气,披星戴月地回到陆府。
回景和堂的路上,陆张氏忽然就从旁边冒了出来。
她鼻子轻嗅,眼里乍出精光,恶狠狠地瞪着我:“顾明烛,你又在外面胡来!”
我站定脚跟,轻撩起眼皮:“你应该庆幸,我只是去饮酒,而不是像你儿子那样,带着个春红坊的女子,在风骨楼里乱晃。”
“也不知公爹要是知道此事,会不会怪到你儿子的头上,直接把希望放在你的庶子身上。”
眼看陆张氏神情变换,我轻扯唇角,话语更是带着浓浓讥诮:“你有时间盯着我,不如赶紧给你儿子抬个通房,免得你儿子动不动就往外面跑,丢人现眼。”
“还可以尽早给你抱上孙儿,让你在这事儿上快柳姨娘那边一步,这儿子不行了,还能培养孙子呢。”
打了个酒嗝,我伸手轻拍着心口:“婆母还是好好想想吧,否则哪日被人骑在头上都不自知呢。”
也不管陆张氏那张青白交错,眼珠子在疯狂乱转的脸,我直接回景和堂。
洗漱过后,又喝了扶桑熬的醒酒汤,我躺在床上,让大脑放空,很快进入梦乡。
梦里的场景光怪陆离,记不清到底是什么,却有一股很沉闷的气息萦绕不去。
直至我被摇醒,浓厚酒气喷薄在脸上,才稍稍回过神来。
只见陆星尘不知何时回来,带着一身酒气,手摇晃着我的肩膀,眼里都是赤红。
“顾明烛,你究竟和母亲胡说了什么?”
赤果果的愤怒,和梦境里的郁郁不得发截然不同,我也彻底回归现实。
“我能胡说什么。”
我推开陆星尘,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双眼,语气很淡:“喝醉了就回去睡。”
“别在我这儿发酒疯。”
见我一脸嫌弃,陆星尘有片刻怔愣和不习惯,很快又一脸愤怒:“要是你没说什么,母亲怎么会让迎春……脱光衣裳,出现在我院里!”
我一下震惊了。
大瓜啊!
仅剩的一点睡意彻底消失,我眼睛晶亮地看着陆星尘:“后来呢?你们有没有……”
我一脸八卦。
陆星尘似乎被一只手掐住喉咙,一脸的一言难尽,好半晌,才吐出一句:“重点是,你说了什么!”
好吧。
我差点都要忘了。
陆星尘是来找我算账的,不是来跟我分享他新奇的经历的。
“没说什么。”
我起身,到罗汉榻前倒上茶水,润了润嗓子,才继续道:“你艳福不浅。”
“你应该接受的,再怎么说,府中的迎春比外面的人要干净得多。”
陆张氏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半点都不觉得奇怪。
她是恨不得陆星尘三妻四妾,那样一来,她可以年年月月都在当祖母。
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
陆星尘一听,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顾明烛,你还说你什么都没说!”
“就是你!”
话语落,他眼神倏然变得赤红:“你惹出来的祸事,就由你来解决!”
只一瞬,陆星尘就朝我扑来,手撕扯上我的里衣。
他的动作粗暴又狂野,顷刻之间,就听到布帛被撕开,深夜的凉意爬上肌肤。
陆星尘的身体很灼热,就连喷洒在我肌肤上的气息,都带着滚烫和热烈。
他看起来很猴急,好像恨不得第一时间把我镶嵌进他的身体,和我融为一体。
但我知道,他对我连最基本的生理本能都没有,更别说是情谷欠了。
我任由他往前匍匐,神情始终淡然自若:“陆星尘,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
其实我更想说:陆星尘,你这样做对得起许明月吗?
他不碰我,原因其实很简单。
他就是想着为许明月守身如玉。
毕竟,陆夫人这个位置他已经守不住,那身心他必然得守好,否则就是对不住许明月。
我的话很奏效。
只一下,陆星尘动作一僵,眼底因为愤怒而染上的情谷欠,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看着我,眼底有情绪疯狂掠过,而后,倒打一耙:“你这是打算替谁守身如玉。”
我应该生气的,但内心分外平静,连半点波澜都没起,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一句:“你想发晴,就去找迎春或者柳儿,别在我这儿,否则,我不介意真的彻底断了你的子孙后路。”
“你!”
陆星尘被气笑了:“顾明烛,这是你的激将法吗?别忘了,以前你可是时刻盼着能怀上我的孩子!”
再听到‘孩子’两个字,心脏处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撕扯一下。
鲜血淋漓。
“你试试就知道了。”我直接变脸,话语阴冷,“还有,趁着我现在还想相安无事,你最好别再折腾,否则,别怪我半点面子都不给你!”
他不说那些有的没的,我还能浪费时间,和他多唠两句,但他说到我的痛处,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陆星尘气得不轻。
他站在原处,静静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旋即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男人的背影潇洒无比,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一戳就破的梦境。
我在罗汉榻上坐起,眼神没有聚焦地落到其中一处,心底情绪疯狂翻涌。
好痛啊。
怎么就会那么痛呢。
孩子……
陆星尘是怎么用那张温热的嘴,说出那么冰凉的话的?
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和我要一个孩子。
或许对他来说,触碰我,本身就是一种罪恶,所以前世被迫和我圆房后,就以补药为由,让我喝了那些掺了慢性毒的避子汤。
有风从外面袭进,吹到我的身上,我拖着坐得有些僵硬的身体,躺回床上。
寂静的夜晚里,失去睡意的的我看着头顶的幔帐,心底有丝丝缕缕的冷风钻进,很快,眼底有痛苦溢出。
翌日。
扶桑伺候我起床时,眼里都是震惊:“主子,你昨夜没休息好?怎的这样……”
“前面睡多了,后面没休息好而已。”我淡然解释,很快问道,“今日有什么事情吗?”
“有。”
扶桑把一大早收到的信件递送到我面前。
我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嘴角一抽:“严老可真是,这要求不是存心暴露我的书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