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的话到嘴边，我默默咽了回去。
算了。
问也没用。
且不说许明月不会回答，就算真的回应，那也有可能被陆星尘知道。
我可不想让陆星尘知道我已经知道他和许明月之间的事情。
“别侮辱了口快。”
我话语淡淡，瞥了一眼陆张氏，轻嗤：“这只能算是口无遮拦。”
“眼不见为净。”
没去看陆张氏那张黑成锅底的脸，我已经朝一边而去。
说是草原，其实是人工创造出来的一个踏青场地，有半个汴京城大。
周边有竹园小筑，还有凉亭，和一些在此伺候的丫鬟小厮。
我带着扶桑在四处走动，却也只限于在有人的地方，免得被陆星尘算计。
“你别缠着我了！”
就在我和扶桑经过一处竹园小筑，要经过一处花丛时，花丛的对面响起熟悉声响。
许明月？
我有些惊讶，和扶桑停了下来。
无论是往前走，还是往后走，都有可能惊动对面的人。
那种场面太尴尬，我可不想经历。
“我怎么就是缠着你？”
另外一道声音响起，也是个熟人，是陆轩昂的。
“许明月！”
“你装什么！”
“我就说你为什么要把我姨娘的新媳妇儿礼退回来，原来是你……”
“陆轩昂！”
我耳朵悄然竖了起来，但后面的话被许明月打断，没听全。
原来是什么？
我正好奇，声音向来如黄鹂一样的许明月，这会儿声音竟有些尖锐。
“你能不能别瞎说。”
“呵，我瞎说？”陆轩昂很不屑，“怎么，敢做不敢当？”
“你……”
许明月声音里明显带着鼻音，好像被气哭了。
“许明月，你别奢望了！”
“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比得过顾明烛的！在顾明烛面前，你永远都是低贱又下等的寄生虫！”
？
我脑门上浮上一个大大的问号，看向扶桑，见扶桑也是一脸蒙圈，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可是，很奇怪啊。
陆轩昂和许明月不是在吵着他们自己的事情吗？怎么就扯到我的身上来了？
而且，一直以来，陆轩昂对我都是厌恶的，怎么突然对我有这么高的看法？
怎么回事？
我还一脸不解时，许明月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和嫂嫂对比！”
“陆轩昂，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冤枉？”
陆轩昂饶有兴味，话语里的厌恶却快要溢出来了：“许明月，你敢对天发誓，说你对陆星尘没任何想法，要是你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和陆星尘在一起吗？！”
原本的吵闹一下烟消云散，余下的是诡异缄默。
如果不是对面响起的呼吸声，我都要以为，他们直接走了。
“我真的没有。”
这一次，许明月似乎真的哭了出来，声音听着就很可怜。
“呵。”
“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刚刚的沉默，已经说明了问题，不是吗？”
陆轩昂的话语不留半分情面，语气很讥讽：“不过也是。”
“喜欢你许明月的人，多了去了，哪一个不被你骗过去呢！”
“还有那个许文冕是吧。”
“我可是亲眼看见，你给了他鸡鸣寺的平安符，还跟他说是特地求来的，可那明明就是随意买来的。”
陆轩昂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让我一时分不清哪个更炸裂。
那个平安符，竟然真的是许明月给许文冕求来的？许明月，真的说特地求来的？
“主子，他们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扶桑轻轻推了一下我，我才回过神来。
再勾着头往花丛对面看时，果然已经空无一人，可他们话语里留的震撼，还是撼动着我的脑子。
谁能想到，随处转一转，竟然这么巧合地，碰上这些事情，还解了疑惑呢。
原本，我一直觉得许明月真的很纯良，现在我忽然不确定了。
“回去吧。”
心头有些纷乱，我轻吐出一口浊气，带着扶桑原路返回。
距离营地还有一段距离，我看到了站在花丛边上，背部耸动的许明月。
“嫂嫂！”
许明月听到动静，微抬起头，看到我时，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喊着我。
看起来很是委屈，也小可怜。
我想后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迎面直上，站在距离许明月有一段距离，停下：“你怎么在这里。”
话语似乎戳到许明月的伤心处，她的眼泪就要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眉心一拧：“有话说话，你别哭。”
不知道的，都要以为我欺负她了，等下陆星尘发现，又要和我拼命。
想想都烦躁。
许明月一听，吸了吸鼻子，更是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话语凄凉：“我真的做错了吗？”
我沉默。
不知道她说的具体是什么，我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许明月似乎就是想找个倾诉的人，委屈地诉说着：“我真的是被误会的。”
“前段时间和姑母她们去鸡鸣寺之前，我想着亲自跑鸡鸣寺一趟。”
“冕哥哥他身体弱，不是很好，还时常被各种事情缠身。”
“我就想着亲自跑一趟，去为冕哥哥请一个平安符，如此一来，可保冕哥哥平安顺遂。”
“他可是我的哥哥啊，我盼着他好，还盼错了吗？也做错了吗？”
许明月声音哽咽，神情里都带着茫然，似是分外不解事情怎会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她说得情真意切，就像她真的没有什么龌龊想法，一切都是他人误会了。
我抿着唇：“谁误会你，为什么误会你。”
这个问题，在花丛后面就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想亲自听许明月当面说一遍。
许明月更像受尽委屈，快速说道：“就是，陆轩昂表哥！”
“他说亲眼看到我把一个普通平安符给了冕哥哥，还说我故意欺骗冕哥哥。”
“我真的没有。”
“他误会我了。”
如果没有先前不经意听那一遭，那现在我也听不出许明月话语中的漏洞。
可现在，许明月明显避重就轻了，她只说普通平安符，没说是真是假，也没说她对许文冕说的那些话，只把矛头指向陆轩昂。
是无意的？
还是，故意的？
我看不出来，但听她说‘我和冕哥哥真的只是朋友’时，眉心不由蹙起。
她把许文冕当朋友，许文冕却把她当成心爱的女子。
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做的事情，也算不得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