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情绪而已。”
商少遇话锋一转，将到嘴边的话换了个词说了出来。
见陈美娥还是一脸担忧的模样。
他握着陈美娥微凉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掌心的细纹，声音放得格外温和：“妈，您别瞎琢磨，我心里有数，譬玉长老那边有法子稳住，您安心在这儿歇着就成。”
陈美娥眉头还拧着，想再追问，商少遇已经起身拿起外套：“我去跟长老再确认下细节，顺便给你带碗热粥回来，很快就会回来。”
他怕母亲再缠问，脚步匆匆走出病房，刚到医院门口就拦了辆出租车，报出“檀香阁”时，指尖下意识摸了摸领口。
檀香阁的木门推开时，檀香混着草木香漫出来。
譬玉长老正坐在院中石桌旁翻着古籍，见他进来，抬眼便问：“是想起十年前兑换神力的事了？”
商少遇在石凳上坐下，点头承认：“当年我找棋盘长老换了神力，这次失控，想必是那股力量出了问题。”
他没多提细节，只把核心缘由说清，眼神里带着难掩的急切，“长老，您可有办法帮我稳住？”
譬玉长老放下古籍，从袖中取出一面青铜镜。
镜身刻着繁复纹路，正是能窥破神力的“窥灵镜”。
譬玉长老对着商少遇说道：“来，伸过手来。”
他将铜镜悬在商少遇掌心上方，镜面泛出冷光缓缓转动，可镜中除了商少遇的手掌，连一丝神力的虚影都没有。
“奇怪。”譬玉长老收回铜镜，眉头微蹙，“这窥灵镜从不出错，你的神力竟藏得这么深。”
他目光落在商少遇领口，瞥见露出来的血玉绳结，眼神一动，“你脖子上戴的血玉，从没摘下来过吧。”
商少遇愣了下，伸手摸出颈间的血玉。
玉佩通体血红，玉面刻着细密纹路，是他记事起就贴身戴的。
“是。”
“这血玉本就是灵器，能认主，还能替主人挡劫。”
譬玉长老语气沉了沉，“你滴点血上去，若它认你，或许能帮你压制体内的神力。”
商少遇没犹豫，从口袋里摸出小刀，在指腹轻轻划了道小口，鲜红的血珠滴落在血玉上。
血珠刚触到玉面，就被瞬间吸收。
玉上的纹路骤然亮起，红光绕着玉佩转了一圈，才缓缓褪去，原本微凉的玉佩也变得温热，贴在颈间格外舒服。
“它认你了。”譬玉长老松了口气，“往后别摘下来，下次神力再失控，它能帮你稳住心神。”
商少遇小心把血玉塞回衣领，起身躬身道谢，转身快步往医院赶。
可刚到住院部楼下，就看见护工迎上来：“您好，您的母亲和姜小姐半小时前就出院了，您母亲说让您直接回家，姜小姐去墨先生家了。”
他心里一紧，拿出手机给姜若黎发信息：“出院怎么不告诉我？身体还难受吗？”
信息发出去，半天没收到回复。
他又给陈美娥打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少遇，我跟阿黎都没事，她在司白那儿一直有房间，住得自在，你别来回跑了，回家吧。”
挂了电话，商少遇站在医院门口愣了会儿，终究还是转身往家走。
他知道姜若黎在墨司白家住得习惯。
可一想到她刚受了伤，自己没在身边照看着，心里还是像被什么堵着，闷得发慌。
而墨司白的家里，姜若黎刚把行李放进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她熟悉的样子，书桌上堆着她上次没看完的书，衣柜里还挂着几件她常穿的衣服。
她刚坐下喝了口水，就听见楼下传来祁钰的声音：“司白，我买了些草莓，阿黎刚出院，吃点水果补补。”
姜若黎起身下楼，看见祁钰提着一袋草莓回来，一个眼神也没给的就略过了她，抬脚走到沙发上。
祁钰把草莓放在桌上，可眼神落在墨司白身上时，还是忍不住发涩。
墨司白正拿着薄毯走过来，自然地搭在姜若黎肩上：“刚出院，别着凉。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墨墨，不用这么麻烦，随便吃点就好。”姜若黎看着他，语气自然，毫不客气。
“不麻烦，你刚恢复，得吃点有营养的。”墨司白冲她笑了笑，转身往厨房走，脚步都带着几分轻快。
祁钰站在原地，手里的草莓叉顿了顿，没再动。
她知道墨司白对姜若黎只有兄妹情，也清楚墨司白一直把姜若黎当妹妹疼。
可看着两人之间自然的互动，听着姜若黎一口一个“墨墨”。
那是她从未叫过的称呼，还是忍不住心里发酸。
她把洗好的草莓推到姜若黎面前，勉强笑了笑：“阿黎，快吃吧，刚买的，还新鲜。”
“嗯。”姜若黎拿起一颗草莓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口感非常好，虽然她不认可祁钰，但还蛮认可她买草莓的眼光，“这草莓还不错。”
祁钰点点头，拿起一颗草莓，却没什么胃口。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梧桐树，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是怨姜若黎，更不是想跟她争什么。
只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对另一个女孩这般上心，心里难免有点空落落的，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下，不疼，却有点闷。
这时，墨司白从厨房出来，看见祁钰站在窗边发呆，走过去问道：“怎么了？站这儿吹风，小心着凉。”
祁钰转过身，摇了摇头，把眼底的情绪压下去：“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天气挺好的。”
她不想让墨司白看出自己的心思，怕他觉得自己小气，更怕破坏了现在的氛围。
毕竟，姜若黎是他们共同在意的妹妹，她不想因为自己这点情绪，让大家都不自在。
墨司白没多想，点了点头：“等会儿排骨做好了，一起吃，正好陪阿黎聊聊天。”
说完，又转身去看姜若黎有没有不舒服，留下祁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酸涩又淡了些。
至少，他还会在意自己的感受，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