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离开后，陆厌不动声色剥了个橘子，仔细到把外面的白色细丝都拿掉。
他将果肉递给程岁。
程岁伸手接下，低头，默默吃着。
陆厌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即便她的动作很单一，也不觉无趣。
程岁吃完后，陆厌起身，用纸巾给她擦手，然后扶她躺下。
把被子给她盖好后，沉声安抚：“睡吧。”
话落，他转身，往出走，将病房门关好。
手下早都在外面等待。
陆厌的神色陡然变得凌厉，扫过去一眼，手下带路，向前。
开车撞程岁的人，陆厌熟悉。
幼时见过几面，是柳蓉不知打哪儿算的表弟。
一米七几，一百六十多斤，看起来，就让人恶心。
表弟见到陆厌后，笑嘻嘻，试图攀关系。
陆厌的神色却始终很冷漠，看他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表弟被保镖放在马路正中间。
陆厌坐在驾驶座，漫不经心点燃一支烟，叼着，启动车子，直接将油门踩到底，对准眼前人撞上去。
表弟吓得大叫，慌张逃窜时辨不清方位，腿都吓软了，没跑几步，就瘫软在地。
一阵急刹声响起……
陆厌将车停在他身前十厘米处。
空气中传来一股尿骚味，表弟的裤子湿了，很狼狈，更恶心了。
他哭着喊着求情：“陆厌！我们是亲戚，我可是你表舅，你不能这样对我！”
陆厌牙齿轻轻磨着烟嘴，他将车窗降下少许，不动声色将车子倒退。
表弟连滚带爬想逃走时，陆厌攥着方向盘的手一转，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直直撞向表弟的右腿。
一声刺耳悲惨的尖叫响起……
陆厌的眼里始终没有半分同情，他开门下车，缓步走到在地上疼到快晕厥的男人身旁。
音色冷得生寒：“撞人好玩吗？”
“不好玩！不好玩！”表弟颤声附和，瞳孔里满是害怕。
陆厌将烟头扔在他被撞的腿上，沉声吩咐：“把他送去警局，这辈子都别让他出来。”
“陆厌，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男人被拖走，声音逐渐崩溃……
陆厌却始终无动于衷。
…
三天后，程岁出院，正式上岗。
早八点，她准时抵达南山别墅，候在门口。
陆厌吃完早餐出来后，看了眼她。
她穿着卡其色的大衣，戴着咖色皮手套，头发扎起来，一脸专业认真的严谨神态。
陆厌将手上早已准备好的两个小笼包和一杯他鲜榨的豆浆递过去，用伪装出的冷漠语气道：“早餐。”
程岁垂眸扫了眼，犹豫三秒后，接过客气笑道：“谢谢陆总。”
陆厌很快收回视线，带她前往停车库。
“这里面的车，你都可以开，我把车库密码告诉你，还有车钥匙给你，以后都交给你保存。”
程岁在南山别墅住过一段时间，却并未来过车库。
此刻，她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豪车，有些闪花了眼。
但她没表现出惊讶，只接过陆厌扔来的包包，应了声“好”。
程岁下意识选了一辆悍马。
这辆车，她经常看陆厌开，他应该很喜欢这一款。
按照现在身为司机的身份，她理应对老板投其所好。
陆厌瞧了眼，没说话，在她打开后车门，走过去，坐进后座。
程岁将车门关好，自己坐进驾驶座。
昨晚，她在网上搜了好多老总身边的司机礼仪，秉着干一行爱一行，且现在她急需这份工作的心情，她看得很认真。
南山的路弯弯绕绕多，并不平坦，很考验司机的驾驶技术。
但程岁开得很稳。
因为她会开车这件事，是陆厌手把手教的。
当初，他们还没多少钱时，买了一辆几万块的比亚迪，陆厌载着她前往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段，坐在副驾驶教她怎么开。
程岁对什么车啊，蹦极啊，跳伞啊，甚至是游乐场的过山车，都不太行，她不是很喜欢具有刺激感的事物。
所以偶尔就踩错油门和刹车，在陆厌的惊呼声中，带着他一路狂奔。
程岁那时候十分不想学开车，就跟陆厌撒娇抱怨：“你会开不就好了？”
陆厌说：“好啊，我给你当一辈子的司机，但是你也必须得会。”
程岁那时候不明白，陆厌为什么一定要她学会开车，是真的想让她掌握这项技术，还是借着由头，跟她说，接下来你每出错一次，我就把你按在驾驶座狠亲。
虽是旷野，但偶尔也是有人和车路过的。
程岁要脸。
她起初不相信陆厌说的话，仍旧漫不经心，但在他一次次把她按在驾驶座亲到快缺氧时，她气得只能边瞪他，边含着怒，认真学习。
却没想到，这项技术最终用在了给他做司机上。
程岁远在天边的思绪收回，静静听着车厢内播放的早间新闻。
陆厌坐在后面，视线始终落在后视镜上，那上面能清晰看到程岁的眉眼。
温和平静，让人看了心生柔软。
很快，抵达公司。
程岁刚停好车。
陆厌就将手机递过去，用尽量没什么情绪的口吻道：“把你的手机号输进来。”
程岁点头接过，输入完毕保存好。
陆厌眉头微挑，有些不满足，又道：“微信呢？”
程岁很早之前就把他的微信号删了，如今，工作原因，不得不重新加回去。
陆厌扫了眼她的微信头像，是一个简笔画的笑脸。
看起来很阳光。
他默不作声把它置顶，然后点开对话框，把自己的行程表发过去。
同时淡淡道：“除了早晚，所有离开公司的行程都要来接我。你的手机要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能做到吗？”
陆厌撩起眼皮，看了眼程岁。
程岁忙点头，一脸认真道：“好的，陆总。”
陆厌没再说话，她忙下车跑过去，将后车门打开。
目送陆厌离开后，程岁始终紧绷的肩颈才慢慢放松。
她站在地下停车场里，缓缓吐口气。
给陆厌做司机的工作，其实是比较清闲的，除了指定时间需要出现，其他时间都可以自由分配，比起送外卖来好不少，她还可以抽空去多陪陪奶奶。
这天，直到下午，她才再次前往公司去接陆厌。
接他去金鼎。
金鼎是一家比较出名的娱乐会所，内设高尔夫球场、游泳馆、温泉、酒吧等一系列休闲场地，也是接待宾客的最佳选择。
陆厌今天要见的人是国外的团队，好像挺有来头，海港市的其他公司老总也出席了，大家在一个大包厢里，喝酒，还点了几个陪酒的。
程岁本想待在车里，却被告知不可以，要在包厢外面候着，随时等待接他走的指令。
包厢的门很厚，却有透明玻璃，能将里面发生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这里都是会员制，隐私做得好，不用担心被人偷窥。
程岁本不想看，可听说这里面玩得都比较刺激，便下意识往里瞧……
想看看陆厌会不会和那群人一起玩得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