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一的态度极其恶劣，反而一副高高在上的大爷样，全然没有对病患应有的礼貌。
“你每日都是这般问诊？”沈书凝隐忍着怒火，低沉道。
刘大一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轻蔑地“哼”了一声，依旧吊儿郎当地坐在问诊位置上，眼睛时不时地瞟向沈书凝。
沈书凝注意到刘大一龌龊的眼神，恨不得立马“好好”教他做人。
但为了摸清医馆底细，她准备再忍上一忍。
“既然你说我是得了风寒，那照你说，我的症状都有哪些？”
听到沈书凝的话，刘大一瞬间愣住。
额……
他哪是什么大夫，不过是挂着个这样的名头，然后趁机敛些钱财的。
“我……你……”
见刘大一回答不上来，沈书凝继续毫不留情地追问：“还有，若是风寒，药方又是什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刘大一的额头上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手足无措地咬住嘴唇，眼神慌乱。
因为沈书凝故意扬起声音，不少在旁边的病人也都纷纷朝他们看了过来。
若是刘大一真的当着所有人面拿不出药方，他就是虚假行医。
事关生死，病人估计都不会再信任医馆。
看着周围百姓投来质疑的眼神，刘大一硬着头皮，倏地站了起来，火冒三丈地怒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医术吗？不想看就赶紧滚蛋，别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
面对刘大一的愤怒，沈书凝却十分冷静淡然。
她那双美眸紧紧地盯着刘大一，缓缓走到他面前，脸色清冷。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玷污了大夫这个职业！
“我没有质疑你，我只是想知道药方呢？你让我去抓药，总得给我一个药方吧，不然我怎么去抓药？”沈书凝步步紧逼，丝毫没有要给他喘息的意思。
刘大一还没回话，一个在旁边围观的百姓说道：“小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们这抓药，都是直接去那里排队，抓固定药的。”
闻言，沈书凝瞬间一愣。
抓固定药？
病人与病人间的病情不同，用药也不一，有些病用的良药在别的病里不一定有益处，甚至有害。
沈书凝皱着眉走到抓药的地方，要了份抓药伙计手里的药方。
药方上都是些强身健体的药材，对风寒发热却没有治疗功效。
沈书凝拿起药方，看着刘大一冷道：“大夫，这药方上的药都是什么功效，您开不出药方，这药材总该认得吧？”
刘大一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顷刻间，病人也开始对这个药房的其他大夫产生怀疑，生怕碰上刘大一这样的假大夫。
刘大一脸色十分难看，暴怒下想要冲上去抓沈书凝。
电光火石间，乔夏却及时出现将他拦了下来。
“乔夏！你要反了？！”瞧着来人，刘大一暴怒道。
乔夏沉着脸，无动于衷。
接连几个问题下来，沈书凝也差不多都明白，这里的大夫恐怕有一半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倏地，身后传来男人刻薄的声音：“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懂什么叫医术吗？居然在这指手画脚，你到底是哪家医馆派过来捣乱的？”
是医馆其他大夫见自己的病人被沈书凝吓跑了，连忙走出来和刘大一统一战线，对着沈书凝一顿指责。
望着新跑出来的大夫，沈书凝不疾不徐地质问道：“怎么？女子怎么就不能懂医了？你们男人做得怎么就不许我们女人做？怕不是担心我们做的比你们好，抢了你们的风头吧！”
那大夫义正言辞道：“我就没见过有女人当大夫的，你们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
“对！没错！就该相夫教子！”刘大一附和着。
“没错没错！抛头露面丢不丢人啊！”
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这么说，竟获得了围观人的赞同。
沈书凝即便清楚这是拥有封建思想的古代，女子地位低微，但当面听到这种歧视女性的话语，还是心下发凉。
“我觉得她说的没错。”
就在沈书凝在思考如何反驳时，一道充满低沉且严肃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沈书凝听到这句话，眸子动了动。
而刘大一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僵住。
只见一名年纪差不多五十来岁的大夫从人群中走出，他深邃的眉峰中充满了严肃。
他旁边的几个大夫见他迅速低下了头，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孙大夫。”
孙大夫走到人群中间，淡声道：“先朝便有女神医乔安然，医术了得，就连当时太医院的一众太医都赞不绝口，难道在场的大夫能有谁自认为自己的医术比得上那乔安然？”
话音落下，所有大夫都沉默了下来，不敢言语。
孙大夫走到沈书凝面前，脸上扬起了赞赏的笑容：“小姑娘，你方才所说的确有理，我本是来这里帮忙，奈何被那掌柜蒙蔽着，竟没发现这里如此腌臜，可不敢苟同！”
他语气愤怒，当众脱下了身上与药房统一的衣服，狠狠摔在地上。
沈书凝微微一笑，有些欣慰。
看来也不是所有大夫都和这些人一样，眼里只有钱财，去草芥人命。
此时听到动静的掌柜终于从后院走了进来，正好碰上孙大夫把衣服甩在地上的那一幕。
孙大夫可是他费劲全力请来稳固医馆名声的，可万万不能走！
他眼底一沉，立马把视线落在沈书凝身上，“你是哪家医馆派来的？敢来我这里捣乱！赶紧滚！孙大夫，您别误会，都是这小姑娘搞的鬼。”
掌柜鄙夷的眼神让沈书凝很不舒服，沉声道：“什么叫捣乱？难道我说的哪句话辱没了你们？连个最简单的风寒药方都写不出来，还当什么大夫？”
掌柜恶狠狠地瞪着沈书凝，“你少在这胡搅蛮缠！”
见掌柜这无赖的举止，沈书凝知道和这种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只有让他心服口服，才能让他闭嘴！
思及，沈书凝掷地有声道：“我要和你比试医术，输的那个人滚出药房！”
“就凭你？”掌柜狐疑的眼神打量着沈书凝，随即忍不住大笑，“小姑娘，别说我欺负你，就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还想和我比医术？好，想丢人我就成全你！”
“我来当见证人吧。”孙大夫出声道。
他看沈书凝年岁不大，不知她医术倒地如何，但依旧站了出来。
一是为了，沈书凝赢了，不能让掌柜有耍赖的机会。
二是为了，保证比赛公平，不能让掌柜作弊。
三是，若沈书凝输了，他还可以护护这个有志气的姑娘。
掌柜自傲地问道：“行，小姑娘，你想怎么比？”
“就比给病人看病，看谁给出的治疗方法更好，病人的恢复的更快。”沈书凝淡声道。
掌柜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沈书凝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