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雯夫人的女仆的确能干,她若无其事的遣散了现在的这些工人,重新雇佣了一批。她一边屋顶让那些工人上去,一边走到尸体面前,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了它。
这件事情被压下去了。
在黄昏前,城市里所有的冰块都消失掉了。
而一位少女,她的父亲再也不会出现了。
那小姑娘打听到了这件事情,她对斯雯夫人心生怨恨——这样的怨恨由来已久,无数人夸奖她头发的色彩如蒙斯汀家的公爵夫人,但她只能在舞台上当一位可怜的次品。在三个月里,每次她抬起头看向五号包厢,斯雯夫人总是坐着绒布椅子,高高在上的,带着些鄙视的看着她。
凭什么呢!
凭什么自己总是遭遇不幸,而那位夫人的人生却一帆风顺!
她从休息室里醒来,疯疯癫癫的徘徊在她和男友亲吻的那些角落旁边——突然,她听见有两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
“您真的爱她么?您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应该会有更多追求者才对——”那是她女伴的声音。
“你以为我为什么和她在一起?”她男友说:“看看她的银发,那会让我有种把女公爵拥入怀中的爽快感。”
小姑娘愣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事情,她只清楚,当她脑袋装到吊着水晶灯的绳子上时——小姑娘在屋顶上——自己的手上有一节折断了的木棍,上面插着自己男友的头颅。
斯雯夫人——
小姑娘咬牙切齿的念着她的名字。
她拽着自己的银发,发毒誓要让斯雯夫人付出代价,对父亲,对男友,对自己!
那天晚上,斯雯夫人带着年幼的公爵——不,应该没有才对。
我听说当天的小公爵去参加了皇太子主持的面具舞会,他穿着裙子打扮成一个小女孩——那样的他被太子一眼相中搂去卧室,坐在卧室阳台的栏杆上亲吻交合直到深夜。
那个夜晚,斯雯夫人一个人坐在五号包厢里。她心不在焉的听着歌剧,咬着女仆买来的果脯干。
以外就发生在中场休息即将到来的时候,在女高音的花腔中,人们头顶的大吊灯轰然而动!
一个大钟摆般,水晶大吊灯在观众的头顶上摇晃了两下,接下来的第三下,它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冲着五号包厢呼啸而去!
斯雯夫人没意外真是奇迹!
但是那小姑娘也考虑到了,她拿着小刀悄悄的推开了五号包厢的门——
那天晚上她疯了。
在法庭上,她疯疯癫癫的笑着说,在五号包厢里,在我们现在站立的这里!这里有一个从地狱里浴血爬出的恶灵!
“那东西的头皮被吊灯的水晶块撬开,下面的头骨在血和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发黑的颜色,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肉香——那是被蜡烛火焰烤熟的人肉!”
她在法官面前尖声大笑着,描述着自己看见的场景:
“要是再来一次,我一定要尝一口!大人们!她的脸上插满了玻璃和木头的碎屑,像是被她虐待的那些姑娘一样,它们把她脸上的肉一点点的挖下来,直到那半张脸上只剩一只凸出去的蓝色眼珠!一根长长的木棍插穿了她的嘴角,我可以想象那玩意会给她脸上留下怎样的一个窟窿!
一个腐烂的骷髅,从地下爬出来的亡灵!
再没有男人会去喜爱她,世界上所有人都会对那张脸避由不及!她要砸碎世界上所有的镜子!弄脏每一盆清水,以免被自己活生生吓死!
我战胜了斯雯夫人!我没有杀死她,但至少毁了她的脸,她的头发都被烧焦了根,她没办法再活下去了!
我赢了!哈哈哈!”
这小姑娘一定是看错了什么,因为在她进门的那个时候,斯雯夫人已经站在了剧院门口。她容颜依旧,站在火焰前冷艳动人——没有什么能战胜斯雯夫人,除了无情的自己和无情的时间!
与其在时间中变丑陋,她选择自我了结。
她从女仆手里拿过小刀,割喉自杀的模样像是在给自己戴一件世界上最美的首饰!
至于那个人?
那多半是小姑娘的幻觉吧?如果人类被伤成那个样子,一定不会活过那个夜晚,但是我们后来再去搜查,并没有在剧院里找到某个人的尸体。
而那个疯掉的小姑娘,她在某个深夜被人掳走,我们都推测是把她卖给其他大陆的男人做女奴了。
五号包厢,我们这里发生的事情真多。所以付里先生,我就请您放过这可怜的地方,别在这里开展您的故事——它的故事已经够多了,再这样下去,它就要作为我们的一个景点展出,牌子上写着:
史无前例!魅影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