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其名为爱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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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公爵就敲起小屋的木门了。“让我进去啊，吸血鬼晒太阳会死的。”很轻松的笑着。
“那你去死啊。活着就要伤害人类的家伙。”莱维顶着门，太阳已经那么亮了，看来多晒不要紧。
莱维没睡着——废话！被做了那么奇怪的事情怎么会轻松的睡下去啊！他咬着牙，正准备和那只吸血鬼再耗一会时——
饿了。
从父母身边走丢，之后一直都是饿肚子的日子，再次迷路来到这里才稍微缓解，但随着公爵的出现，糟糕的感觉似乎再次复苏了。
打开门，他指着厨房一言不发，吸血鬼弯腰进门，苦笑着走去，点火烧饭。
他不会做饭也不需要吃饭，厨房里又什么东西都没有。应该说——真不愧是吸血鬼公爵，没东西都能做饭。
“你怎么这会来了？”
“不欢迎？”
“不敢不敢，完全没有。你不怕太阳？”
“心理上厌烦，生理上似乎没有明显表现。别拿刀子啊，我不饿——今天这么积极。”
“那你来干嘛。”莱维把水果刀合起来扔带地上，毫不客气的把碗推给吸血鬼贵族“当义工来帮我做家务？公爵先生真是闲的慌。”
为什么要来？如果是他的话，不愁事物的问题吧？现在也不饿吧？为什么要来？
心跳的加快了。莱维可耻的发现，自己正期待着这个才认识一天的男人的答案。
也就一秒，对方便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想见你——”
“这种——”倒吸一口冷气，说不出来是放心还是不安，但不明的感觉太过强烈，吓的莱维脚趾都曲起来了。
“骗人的。”
“啊？”
“嘛，白天他们都在睡觉啊，我已经睡了几十年了。城堡里一个人都没有，到这里还能逗你。噗哈哈——等下，你还好么？别哭啊。”
狠狠的拍开公爵伸过来的手，莱维瞪过去“谁哭啊！谁在意这种事情啊！”
笨蛋！自己真是——
“我说确实有你的因素——会不会开心呢？”公爵收拾起餐具“在城堡里，时间都像凝固住了一样——只有在这里，你身边，我才能感觉到时间的痕迹啊。”
端起盘子，他笑着“莱维呢？感觉到时间了吧？”
感觉到了。
那因为公爵的出现才流动的沙漏，因为他才枯萎的花朵——一切一切，包括睡觉的困倦——
但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和眼前的吸血鬼相比，他是寿命短的可怜的人类，是即使短命仍然渴望着永恒的人类。
但事实似乎同梦想相悖，不单是时间的流动，他甚至能感觉到时间的加速——
如果这就是两人间感情的话——
困意开始侵蚀他的神志。
不能睡。
这么一睡又是一天了吧？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又一下子少了那么多吧？
努力的睁开眼睛，视线却无可奈何的模糊起来。
“今天晚上，来参加我们的舞会吧？”
意识的最后，一触即离的吻落在他唇上。
“月亮一样的孩子，我想和你共舞一曲。”
［］
“您的眼睛很漂亮，但却有些寂寞啊。”
“这是我三天以内第五次被这样夸奖了。”
被秋抱着的吸血鬼不好意思的扭开眼睛，带着些女气的脸上飘过一丝赤色“抱歉，我不是——”
吸血鬼的世界有着最宽泛的包容。在这样的舞会上陌生男女之间，同性之间，据说不同物种间都可以来往。在这里各种要素统统抹去，剩下的判别因素只有舞步——主导的一方，被主导的一方。
这是吸血鬼城堡舞会之旅的第三天。
真是有意思的事情，跳了两天女步的秋今天难得走上了主导方的立场，两天都和夫人度过的他本想尝尝女孩子的味道，却不巧的碰见了弱气的少年。
所谓入乡随俗。
“道歉，不需要啊。”秋尽可能的压下心里的悲伤，原本就不擅长主导的他紧张的几乎说不出话，只得拼命的寻找话题。
“那个，你们跳舞时，总是和别人对视么？被评价那么多次眼睛什么的——”
“先生知道吧？乌托邦里总是有各种彩蛋嘛，有一个专属于这舞会的彩蛋哟。”红眼睛的少年似乎看出了秋的窘迫，他颇为照顾的主动说了起来：
“当两个相爱的人彼此对视时，两人视线的余光会看到彼此的过去和未来，据说那对爱人会感受到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大家大概是想看看那样的景象吧？”
“哈，这样的彩蛋就像在大声嘲笑着，说吸血鬼不懂爱情。”秋接触到少年“深情”的眼神，下一刻就忍不住失礼的说了出来。他反应过来“抱歉，我不该评价什么的。”
“确实该道歉。”少年嘟嘴“我们的王是能看见的，他会和自己的爱人彼此看见未来——啊，曲子快结束了。”他匆匆看一圈，颇为害羞的笑着“我去换人咯，其实啊，我喜欢年长一些的女性呢——”
“诶，是同好！但停留的时间不够，我还想多体验一下。”
“那么用亲吻作为发现奖励——”
［］
感觉脸在发烫。
一定是因为大厅里的蜡烛太多，或者因为这件礼服有些厚——
“脸很红啊。”
“因，因为太热了！”
被拥着他的吸血鬼看穿，莱维连忙解释着，却被那只冰冷的手抓紧。“但你的手偏冷——”公爵看着莱维的眼睛，安慰道“别紧张，跳错了也不要紧。”
莱维顺从的点点头，把视线转移到自己眼睛平行的地方。
这种感觉应该怎么说呢，明明是被男人抱着跳舞，但在这样一个热闹氛围里却完全没有不自在，唯一奇怪的倒是自己的心意，模模糊糊不敢看清的感情。
“人们说，吸血鬼没有爱情——“注视着吸血鬼胸前的领结，莱维咽下口水”真的么？”
“假的吧，至少我——”吸血鬼停顿一下，语气强硬起来“别光低着头，看着我，这是规矩。”
“不好意思——”
抬头的一瞬间，莱维想到了非常适合公爵的比喻。
像古书一样的男人，带着岁月的味道却更想靠近。虽然有冰冷的触感，但纸页的气息却深深的嗅下去，再不想放开。
不想放开。
蓝色的眼睛，冰凉的手指，都不想放开，即使舞曲结束，即使夜晚结束，也想继续捧着书本，直到永远。
“我喜欢你。”
书本却突然开口了，而且是让莱维震惊的话语“我知道吸血鬼拥有爱情，因为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你。”
——！
“别，别开玩笑了——”
“我认真的。”
“都是男人吧，这样的话——”
“吸血鬼的世界里不分这个的。”
“但我们才认识——”
“人类的一见钟情对我们也适用。”
“不，我——”
观点被一一反驳，莱维红着脸，匆忙之中竟是说不出别的话了。
一曲结束了，众人更换舞伴，但唯独漏下来他们。带着尖牙的乐师看着他们露出一个微笑，指挥棒一点，夜晚还很长，演奏还要继续。
“我——”
深吸一口气，莱维甚至感觉到空气中一丝丝的甜香味，他抬起眼睛和吸血鬼对视着，那样的心情几乎要让他紧张的融化。
“我对你——”
突然有无数个人出现在周围。
无数个银发的人出现在周围。
有男有女，有大有小，但全部都有一头漂亮的银色头发。
他们似乎察觉到了莱维和公爵的存在，刷刷刷的扭头过来，用没有焦距的眼睛注视着两人。
“我对你——”
他们都“深情地”看着公爵，露出幸福到诡异的笑容
“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