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殊感觉浮躁的气息慢慢平滑,苍白的脸色开始红润。
“暂时稳定住,一会儿把这药吃了。”墨千千将药丸递给他,“你突然毒发,一定事出有因?方才你在哪里?书房?”
离殊黝黑的眸子散发出逼人的气势,浑然天成的冷傲让人望而生畏:“什么意思?”
墨千千微蹙眉:“我去书房看看。”
离殊微抿唇,墨千千认真道:“我既是说了为你治好伤,就要负责到底,任何坏的可能都要查验清楚。”
“冷月,随墨小姐去。”
书房中,墨千千进门就感觉有一阵甜香。
“什么味儿?”
她径直走到窗台,看到一盆花。
“哪来的?”
她眸光沉凉,隐带怒意,冷月一怔,下意识道:“怎么……这花有问题吗?”
“赶紧搬走,开窗通风!”
墨千千匆忙回去找离殊,开门见山道:“书房里的暖荷有舒筋活血促进睡眠的功效,对长期失眠的人是良药,可对于中火毒的你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有暖荷的地方,别说一刻钟,你连一盏茶都待不了。”
“好在你出来了,要不然一直在书房待着,你会暴毙而亡。”
“木神医没有告诉你吗?”
她絮絮叨叨一大堆,殊不知对面人的脸色已经铁青,等她抬头看到还以为对方又毒发,忙伸手诊脉。
离殊避开,转头看向门外:“冷风冷月。”
两人早就想进来,听到主子吩咐忙打开门,见主子脸色如常,松了口气。
“是属下失误请主子责罚。”冷风内疚的跪地。
墨千千的话,两人刚听的一清二楚。
好在万幸,主子毒发后将人扶了出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冷月拧眉:“王爷,要不要进宫问问,会不会是有人掉包。”
墨千千见三人面色凝重,误会?进宫?
她脑海中闪过一人,试探的问道:“暖荷是贤妃娘娘送来的?”
离殊沉默不语。
墨千千见状,眉头紧蹙。
贤妃入宫多年膝下无子,离殊母妃去世后,皇上便将他养在贤妃宫中,十几年过去,两人母慈子孝从未争吵过。
贤妃待人和气温良恭俭,是宫里口碑很好的娘娘。
前世两人成亲后入宫拜见,贤妃还给了她好大一颗夜明珠,她记得有几次在宫里被刁难,还是贤妃帮她解围。
在她印象中,贤妃是个好婆婆。
如今皇上暮年,成年的皇子有四位,其中离殊功绩斐然,若不是腿受伤,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贤妃于公于私都不会谋害离殊。
没有皇嗣的妃嫔,在后宫无异于等死。
这点贤妃不会不知道。
良久,离殊道:“此事本王会自行处理,还请墨小姐暂时不要对旁人提起。”
顿了顿,又补充:“日后要小心绿芷郡主。”
“绿芷郡主喜欢琰王,右相也有意撮合。
我之前故意放消息给绿芷郡主,就是想让他们知道,琰王既想靠着右想,还想拉拢墨相。”
离殊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墨千千哼笑:“琰王想把大庆两位相爷收入囊中,也不怕噎死,你想挑拨右相和琰王的关系?”
两人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没那么简单。
“再坚不可摧的关系也能出现裂缝,这份猜忌平日里或许看不出来,待关键时候却是输赢的关键。”离殊淡淡开口:“只要让黎家相信,琰王有意娶墨星辰为正妃即可。”
绿芷郡主身份尊贵,不可能屈居侧妃,一旦流言传开,琰王就必须二选一。
“绿芷郡主是真心喜欢琰王,这次就是她咬定是墨星辰指使贴身丫鬟谋害琰王,黎相没有阻止,想来也是不甘心。”
“墨星辰为何不能为侧妃?以她的身份侧妃都是高攀。”墨千千听明白离殊的意思。
离殊浅笑:“琰王想要毒宗的钥匙,就必须要大房帮忙。
若我猜的不错,琰王许以相位,要不然已墨生旭的性子也不会和你父亲闹翻。”
他顿了顿:“你母亲身为毒宗大小姐,你真的没见过钥匙?”
“阿殊,母亲走的时候我才四岁,什么都不记得。
更何况母亲的遗物琰王估计早翻过了,既然没找到,就说明外祖父根本没有把钥匙交给母亲。”墨千千说的坦荡,“江湖上的那些传言信不得真。”
“真也好假也好,毒宗的钥匙不能落入琰王之手。”离殊并未过多纠缠,“上次你说的订婚之事,我同意。”
墨千千脸上扬起笑:“我就知道阿殊会答应我救的。”
冷风冷月默默低下头,这真的是墨家大小姐嘛,和他们调查的结果相差太大。
“现在,想办法去除暖荷的药性。”
“啊,你干嘛,你要把暖荷摆在书房?”墨千千想要劝对方,话出口又觉得自己多虑。
离殊文武双全,明知道暖荷会引发他体内的火毒,又怎么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那目的只有一个,引出背后之人。
看来,他也不愿意相信,暖荷是贤妃所为。
墨千千觉得自己回去后要多练些药,省的那天阿殊作死她救不回来。
暖荷没有毒,只是不适合离殊而已。
“此事有点麻烦呀……不过,为了阿殊你,我就好好想想吧。”
她将一盆相克的花摆在书房内,离殊再走进去,有片刻的不舒服,一盏茶后便没感觉。
“你身上的火毒要想根除并不容易,我需要七种毒草。”
墨千千端坐在离殊的椅子上,坦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写毒草的名字。
“前三味有钱或许能买到,后几味估计要辛苦你们。”
冷月小心翼翼将单子收好。
火毒连木神医都没办法,现在有人能解,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们都不会放过。
冷风不禁问道:“那主子最近毒发怎么办?”
墨千千扬起下巴,得意道:“有我在,你家主子不会难受的。”
她转头看向离殊:“回府后,我会研究出压制火毒的药,待药凑齐后,再给你解毒。”
离殊中毒三年,每隔半个月都会毒发一次,他早已经习惯,哪怕不能解毒,他也无所谓。
只是墨千千锲而不舍,非要给他解毒,他也不会拒接。
事情谈完,书房内再次陷入静谧。
“天色已晚,冷月送墨小姐回府。”离殊开口撵人。
墨千千小声嘀咕:“哼,过河就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