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司灵掰开司行烈的手：“你觉得说这个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
“传宗接代不是你们男人的责任吗？”
“诶！胡说八道，我们司家何曾分过男女？要不是战场凶险，你以为爹不想带你来感受下大胤边疆的万里风光吗？”
这一点司行烈却是没有胡说八道的。
在阎司灵的记忆之中，的的确确，司家上下从未轻视过司灵，反而有什么好东西都惦着她想着她。
就连临行前，都还为她安排好了婚事，就怕他们不在，有人欺负她。
“你作为司家的姑娘，也有责任的，虽然你嫁的这个人吧，好像快死了，但你听二哥的，”司行烈越说越过分，“这一个死了，还有下一个，不要有负担。”
阎司灵嘴角抽抽，这也不是负担不负担的事儿啊。
她叹了口气：“这个，阿哲还在哈，也用不着我传宗接代。”
“阿哲不行。”
“什么叫不行，人家才六岁怎么就不行了，你还能未卜先知？”
“啪”一下，司行烈一巴掌拍阎司灵脑袋上。
不止谢必安都傻眼了，阎司灵都懵了。
谢必安嘴巴都张的老大，她啧啧了两声，完了完了，这小子是彻底完了。
她就没见过敢这样拍阎司灵脑袋的。
上次敢和阎司灵扭打的那位，还被咬掉了一只耳朵。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虽然你嫁做人妇，但也不能张口就来，好歹我们也是簪缨世家了。”
“那你说什么不行！”
阎司灵近乎是咬牙切齿的。
司行烈才解释到：“阿哲的生母，身体里留着的事墨家人的血，若是他再有下一代，会增加那位的苏醒概率。”
“哪位？”
“大阴阳师。”
谢必安都凑过去了：“唐镜染还能活过来？”
“你也是南境的人？”
“应该不是吧。”
阎司灵推开谢必安，没事儿别打岔：“唐镜染的事后面再说，现在先说说，在大胤帮你的那个人是谁。”
“你认识的。”
“谁？”
“表姐。”
“秦袅袅？”
这倒是让阎司灵诧异。
她想过禁军，想过大理寺，想过六部，甚至后宫她都想过，唯独没有想过秦袅袅。
“要不是表姐，我也不能知道原来麓原之战就是个笑话！”
麓原之战原本就是南境挑衅大胤，大胤出兵平乱，不过因为兵部点将需要时间，所以就让英国公先行出兵。
如无意外，其实可以胜的。
不过偏偏就是出了意外。
“兵部和户部那些王八羔子，为了贪墨，枉顾我等前线战士的性命，竟然以次充好，全都是丧天良的畜生！”
“咳咳咳……那什么，”被五花大绑的童榆林辗转醒来，就刚刚听到这话，“兵部和户部的错，没必要让我这个鸿胪寺的人来承担啊。”
“你不过就是个引子罢了，搭什么话？”
童榆林不能理解：“什么引子？”
司行烈见他蠢的天真，耐着性子走上前：“你以为什么此前，往南境这边来的使臣都是九品芝麻官，怎么这一次却找了你这么个五品京官来？”
“大概是，此行慎重。”
“的确慎重，百里之外，军队已经在往这边来了。”
杀九品散官，和杀五品京官，那可不一样。
七品之外，除了地方官之外，全都是用银两捐出来的，死了便死了，还能空出位置来让吏部继续收银子。
可七品以上的官员，大部分都是科考而来，都是真材实料的。
朝廷培养这么些人才是不容易的，所以不可能让人白白牺牲。
死也要死的值得。
司行烈拍了拍童榆林惊恐的脸：“要想捕我这条大鱼，不得放你个这大鱼饵呀。”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放心吧，你死后，会被追封的。”
司行烈轻描淡写着，死后追封，他最清楚不过了。
毕竟他的英雄事迹，在上京城可是传遍了大街小巷，只是不知道当那些写出传颂词曲的人看到活生生的他，会不会下一大跳。
“死什么死！”童榆林挣扎起来，“我不要追封，我要活下去，活下去啊！”
司行烈懒得听，转身往山洞外面去，徒留童榆林的骂骂咧咧。
中气十足。
不过也无所谓了，等拿到罪证，他一定会让童少卿知道什么叫想死都是一种奢望。
“你想见见阿哲吗？”
撇开司苏氏的血脉，司明哲也是正儿八经的司家子孙。
司行烈摸了摸自己冰冷的面具：“还是……”
“见一见吧，也许这一次见过，就没有以后了。”
秦袅袅那样的人，不可能会随随便便地向司行烈伸出援助之手。
背后一定有阴谋。
只是司行烈不过一介武夫，瞧他这干的事，也不是聪明人干的。
阎司灵感觉脑仁有些疼：“他在仙源镇，此去不过一日路程。”
司行烈想了想，叮嘱了阿贵一些事情之后才对阎司灵道：“那我便去见见他。”
谢必安一只胳膊挂在阎司灵的脖子上：“灵灵，我怎么觉得你这个二哥不大聪明，要是换了二殿下，还能不清楚你的把戏？”
“闭嘴。”
阎司灵的确是有其他想法的，不过必须得让司行烈离开龙骨山才醒。
这个地方，火药味重到她头晕脑胀。
沿途下了山，日出东方，山中的瘴气却没有消散的意思。
“这些瘴气都是表姐让我种下的。”
“她懂的还挺多的。”
“她师父很厉害的。”
这还是阎司灵第一次听到秦袅袅有师父。
也是，她初见秦袅袅的时候，是在玉凰观，可玉凰观的主持，是梵慧，并不是秦袅袅的师父。
相反，主持对秦袅袅可谓是恭敬的。
还给她单独辟了一处小院来，让她清静。
阎司灵问：“她师父是谁？”
“我没见过，只是听她提过，是在南境，会抓鬼。”
谢必安眯起眼睛：“该不会是……唐镜染复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