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大人是馋上我们家王爷了？那可不行，”离先生赶紧摆摆手，“我家王妃才德兼备，贤良淑德，是万万不能……诶？王妃呢？”
离先生伸长了脖子，才发现刚刚还散发着一阵子死气的延王妃不见了。
难道，阎王为了争夺王爷，杀了王妃？
“天啊！”
离先生忽然自己惊呼一声，又重重地给阎司灵磕头：“阎王大人，您糊涂啊！为了我家王爷，您竟然杀了王妃，阴司徒增杀孽，是要下油锅的，您这……情爱是不是太伟大了些？”
他这叭叭的一通，脑子里已经补充了许多离奇的爱恨情仇桥段了。
“这分明就是强取豪夺嘛！”
虽然坊间很多人看，可违背道德，违背律法，还很昧良心。
阎司灵抬起手：“打住。”
再不打住，还不知道他要胡思乱想到什么地方。
她看向墨北延：“赶紧同你的幕僚好好地说说。”
墨北延在一旁憋笑还是挺累的，他走过来，扶起离先生：“她就是延王妃，从头到尾，本王娶的人，也是她，只是她借了司家小姐的身。”
离先生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王爷和阎王成婚了？”
他看了下外面的天空，还算晴朗，这有违常理的。
阎司灵也不等离先生消化这些信息，她很好奇：“你从哪儿看到我的画像了？”
“哦，就在入上京城之前，王爷中血亲咒那一夜，我领着人追击杀手，结果误入一座庄子，适逢风雪连天，庄子的主人好心留宿我们，庄子的大厅里就挂着您的画像。”
墨北延觉得不可思议：“你是说，有人把阎王的画像挂大厅里？”
这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了。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是转轮王，还以为是庄子主人的什么人，多嘴一问，才知道。不过当时我们并不在意，因为大家都觉得，阎王呀，怎么可能是女子，所以只当是那庄子的主人胡说八道。
“后来回来之后，我们路过玉青观，观子里的那位祖师爷还就给我们上了一堂课，当真是有女阎王的。”
阎司灵问：“那庄子，再什么地方？”
“那夜风雪太大，而且我们是追着杀手去的，所以具体在什么位置，并不清楚，不过能确定的是，在燕兰山之内。”
他们差点就困死在燕兰山了。
原本他还打算，等上京城的事告一段落后，就带着礼物去答谢人家的，没想到这边一直都脱不开身。
墨北延道：“是不是又是你什么时候救过的人？”
阎司灵摇摇头：“我素来不救人。”
“那玉青观的祖师爷你不也救了。”
“那不一样，彼时我想在地府开钱庄，差点本金，就让小矮子烧给我。”
墨北延：“……”倒也是她干得出来的事。
不过，一个阎王，这么爱财真的好吗？
“那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古往今来，可都没有一本书记载过女阎王的。”
“会不会是你们孤陋寡闻？或许，一些闲谈杂志记载过？”
“离先生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他若都不知道，那一定是没有的。”
阎司灵懒得计较，反正后世有没有记载，和她也没有关系。
以前她总是没有香火供奉，就是因为人间供奉的金身不对，所以每次她都捉襟见肘的，后来她便自己创业。
开办地府钱庄，赚的盆满钵满。
没人给也无所谓，反正她能自己赚。
办法嘛，都是鬼想出来的。
“离先生，你是不是应该还有什么事没办？”
离先生脑子都不灵光了：“啊？还请阎王大人指点。”
“我要的龙涎草。”
“哦哦哦！”离先生赶紧应声去办。
阎司灵笑眯眯地往床上一躺，盘算着一会儿离先生取了草回来，她就趁机附在墨北延身上。
这健硕的体格，好看的皮囊，啧！
能占一日是一日嘛。
墨北延被她看的心里毛毛的：“你饿不饿？”
他有些饿了。
“有些饿，你给我拿点金银珠宝来。”
墨北延垮脸：“你是貔貅吗？饿死你算了。”
他转身就出了屋子，然后吩咐人严防死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朱妈妈好几次想过来看看阎司灵如何了，都被破军卫强行拦下。
她一个老妪也闯不进来，只能在外面眼巴巴地等着，直到天黑，也不肯离开。
墨北延用完晚膳，又让人去看看离先生怎么还没回来，顺便让人准备了个火盆、元宝蜡烛和纸钱。
他才走进院子，朱妈妈就冲上前。
朱妈妈是打算质问墨北延的，可一眼就看到了那些元宝蜡烛，她不可思议地捂着嘴，眼泪滚落：“王爷，我家小姐是不是……呜呜呜……我可怜的小姐啊……”
墨北延被吵的脑仁疼：“本王用来看祭祖宗的，你哭什么？”
顿了下，给了破军卫一个眼神，让人强行把朱妈妈架走。
他端着东西进了屋子。
阎司灵就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子上，两条腿一晃一晃的：“我这个祖宗可等着呢。”
“早知道让你饿死好了。”墨北延点燃了元宝蜡烛，才取了纸钱点燃，丢在火盆里，“阎司灵，来拿钱去花了。”
他动作熟稔，阎司灵凑上前：“你经常给鬼烧纸钱吗？”
墨北延烧纸钱的手一滞，火光映在他脸上，有些阴郁。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战场上，死的兄弟多了，便就习惯了。”
每一场仗，都是血流成河。
交战的双方都不可能毫无伤亡。
墨北延看着那跳跃的火苗，思绪仿佛回到了曾经的战场。
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耳边，那些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一个个在他眼前倒下。
他忘不了他们临死前的眼神，或是不甘，或是对家人的牵挂。
墨北延盯着跳跃的火光：“他们真的能收到这些钱吗？”
过去他只当是一种慰藉。
但现在，阎王就在他身边。
“肯定呀！”阎司灵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你姓名、籍贯、生辰八字对的上，本王的天地钱庄都能收到记录在案，并且发给对应的鬼。”
除了转世的。
墨北延心中好受了些，忽然他抬起头：“若我烧钱给的那个鬼转世了又怎么算？”
“嘿嘿，这，算你是冤大头。”
墨北延：“……难怪你要上来查轮回路堵塞的原因，鬼多留一日，你就少赚一笔吧，你个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