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司灵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小纸人,将小纸人往夜空中一抛。
小纸人稳稳地就落在了乌鸦的背脊上,骑着乌鸦消失在天边。
做完这一切,她才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开口:“王爷窥视了这么久,不累吗?”
墨北延皱了下眉,忽然觉得自己躲在一旁当真是多此一举。
此前明明她曾说过,他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息。
他从暗处走出来:“刚刚那个……”
“白无常,谢必安。”
“她是回地府了吗?”
“没,她是被人抓了。”
白无常被人抓了,当真是个好小众的句子。
阎司灵一点儿都不在意,她拍了下有些脏的衣袖:“放心,她死不了的。”
“我倒不是担心她,主要是,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套?”
“这些尸体太新鲜了,分明是针对恶鬼而来,若我修为稍微低些,必定会被死气所吸引。不过可惜呀,我不是恶鬼。”
阎司灵不会告诉墨北延,比起这些尸体身上新鲜的死气,她更喜欢他身上的鬼气。
注意到阎司灵眼底涌出的贪婪,墨北延眯起眼睛,总感觉有朝一日会被她吃干抹净。
不过在此之前,他倒是可以好好地利用一下这位地府的阎王大人。
随着天色蒙蒙亮,陆然也安排了衙役来查这些尸体。
李章元也在服用了大夫给的解药后缓缓地苏醒过来了,就是脑袋好像被重权锤了下,疼的要死。
他也只是记得,在和李章锦推杯之际,自己就倒了下去,再没有任何记忆。
不过一夕之际,钦天监的监正和秦王双双遇刺,消息传回皇宫,又是引得朝堂震荡。
后宫更是鸡飞狗跳。
秦王可是皇后的嫡子,要不是大胤立太子需立长立贤,他们何必大费周章。
未央宫,皇后着急的不得了:“大理寺那边还没有其他消息吗?凶手抓到了没?御医可安排妥当了?”
特意被安排过来安抚皇后的总管太监挨个地回复:“娘娘放心,陛下金口让长孙御医去的,至于大理寺那边,陆少卿正在调查,很快就能抓到凶手。”
最近皇子们可真是倒霉,一个接一个地出事。
先是裕王,再是秦王和厉王。
不过厉王受伤最轻,只是被人下了药而已。
“一定是李章元谋害我儿!”皇后脑回路十分清奇,脱口而出,吓得周围的人全都跪了一地。
无凭无证地污蔑皇子,若是传出去,他们都得被灭口。
总管太监见过了大世面,并不慌张,一个眼神,便让身旁伺候着的人全都退下。
“娘娘,老奴知道您心中着急,但也得知道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严首辅不是那种能放纵凶手的人,外甥出了事,首辅大人必定会有所行动的。”
皇后看了一眼外面:“何公公说的在理,是本宫着急了些,不过李章元那个小畜生,总是阴魂不散,如今陛下还请了墨北延回来,到底意欲何为呀?”
李章元母族低贱,虽未长子,但不可能会被立为太子。
所以年纪轻轻就被安排去戍边,常年和墨北延厮混在一起。
前些年,戍边换防,陛下格外开恩才让他回了上京城,就在兵部任职,也就是四品的武将。
不怎么起眼。
但今时不同往日,陛下忽然召回墨北延,还在身体旧疾复发之际让墨北延监国。
什么时候监国,说句难听的,陛下若是不出面,整个大胤都得听墨北延的。
别说是她想不明白了,就是她那个聪慧无比,四十来岁便当上了首辅的亲弟弟也不能明白。
恨就恨在,她第一个孩子出生没多久,便夭折了。
否则,立贤立长,都得是她的儿子。
“何公公,你可知道陛下的意思?”
“君心难测,老奴也不怎么清楚,不过娘娘放心,有首辅大人在,太子的位置,一定是秦王殿下的。”
有了何公公这话,皇后的心便是安定了一半。
不过她还是很恼怒:“到底什么人,敢接二连三地对皇子不利。”
“再等等大理寺吧,如今比您更着急的,还是贤妃娘娘。”
几个皇子或多或少地都出了事,眼下就只有七皇子李章锋还安然无恙了。
皇后送走了总管太监,立刻吩咐若琴姑姑:“你立刻去一趟关雎宫,告诉端妃,诸葛渊出事了。”
若琴姑姑领命匆匆而去。
皇后坐在凤榻上,眼神阴鸷,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一系列变故背后的势力。
窗外风声骤起,吹得窗棂呼呼作响,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过了午时,李章锦才苏醒过来。
长孙御医摸了摸自己还在脖子上的脑袋,可算是保住了:“秦王殿下可感觉哪儿不舒服吗?”
“诸,诸葛渊……要,”李章锦抓住长孙御医的胳膊,“他要杀本王。”
才刚刚踏进房间的陆然赶紧冲过来:“殿下说什么?诸葛渊要杀您。”
他一拍大腿:“下官就知道,诸葛渊不是个好东西,成日装神弄鬼的,一会儿指摘延王妃是妖孽,在关雎宫放箭,现在还大逆不道,敢谋害皇子。
“殿下不用担心,下官一定将此人依法处置!”
没想到幸福来的太突然,他刚刚还在愁怎么回宫复命。
一屋子的伤员,凶手在哪儿他都不知道。
李章锦满意地闭上了眼睛,伤口真的好痛。
门外的墨北延思忖了片刻,才问旁边神色清冷的阎司灵:“你怎么看?”
“我站着看。”
“嗯?”
“你得知道,我管死,不管生。”
阎司灵算着时间,她放出去的纸人还没有回信,大概是要出事的。
她哪儿还有工夫来协助墨北延查案。
她拍了拍他的胸口:“你若是闲的慌,不如进去扒了李章锦的衣裳,让我确认下。”
“你自己不去?”
若李章锦好好的,她肯定义不容辞。
可现在他命悬一线,万一她下手没轻重,他一口气没上来,她就是妄造杀孽,会被雷劈的。
“阎司灵。”
忽然被叫全名,阎司灵有些不适应。
她皱起眉:“有事?”
“若本王替你扒了李章锦的衣裳,你能替本王办一件事吗?”
“说。”
“本王想,请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