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司灵是没有什么困意的,就在院子里,和谢必安就着时不时出来的月光畅谈了一晚上。
从地府到昆仑虚,再到人间,能拿出来说的八卦全都拿出来说了。
“诶,灵灵,你说那个老神仙到底转世成了什么玩意儿?”
谢必安喝着茶,越来越精神。
阎司灵摇摇头:“目前来说,皇位争夺已经告了一段落,我还有两个人没扒光,但现在大概率是李章锋。”
“为什么?”
“昆仑虚的老不死们,沽名钓誉惯了,怎么可能在夺位之中输。”
“那你还不赶紧噶了他?”谢必安见阎司灵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很不理解,“难不成你还要让那老神仙继续当皇帝?”
阎司灵摇摇头:“若他还没有登上皇位,我大可一道噶了,可现在不行。”
“为什么?”
“李北平才死,大胤朝局不稳,要是李章锋再死了,只怕朝中四分五裂,届时各地驻兵都会蠢蠢欲动。”
“动呗。”
“一动便是战争,人间大乱,你觉得地府能安生?”
谢必安叹了口气:“我可没你这样高瞻远瞩,我就只知道,不打仗,哪儿来的地盘。十条阴阳路,条条都是金银路。”
阴帅并不是居于阎王之下的,他们平级,就像人间的文官和武将一样。
阎王擅行政管理,阴帅擅攻城略地。
谢必安伸手遮住有些晃眼的太阳:“灵灵,要走就趁早。”
“嗯,你替我准备下马车。”
谢必安乐呵呵的:“这个我拿手。”
她欢乐地往马厩去。
自从用过那个漂亮男人的身体之后,她发现就算用本体在人间晃荡,也不会被灼烧了,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等阎司灵去敲司明哲的房门,司明哲小朋友已经乖巧地拉开了房间门。
“姑姑,我收拾好了。”
他东西并不多,而且也是借住在延王府的,所以拎起就可以走的。
瞧着他的模样,倒是真的害怕自己被丢下。
阎司灵点了下头,又让忠叔取了昨晚吩咐准备好的早点来。
忠叔提着篮子出来:“这么一篮子,王妃是要提着上哪儿吃?”
未免也太多了吧。
阎司灵并没有回答,只是提着往府门口去。
司明哲小朋友动手能力很强,就谢必安搭了把手,自己就借力爬上了马车,乖乖地做好了。
阎司灵回头看了一眼延王府的门匾,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麻麻的,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她转过身才要上车,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紧接着还有那一声缱绻的呼喊:“阿灵!”
阎司灵愣了一瞬,谢必安掀开了帘子,皱起眉,骂骂咧咧地哼了一声:“晦气!”
这都能赶回来。
墨北延快速下了马,大步跑到阎司灵的跟前:“你要去哪儿?”
身后是屁股都快颠成四瓣的离先生,王爷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他这条老命差点要交代了。
“南境。”
“是问出来了吗?”
“苏家,苏恒。”
墨北延那些挽留的话全部都卡在喉咙,他知道自己无法挽留。
她不是他的延王妃,而是肩负着苍生重任的阎王。
地府如今乌烟瘴气,若是不早点将和夜游神勾结的人抓到,斩草除根,彼时祸及人间,更是生灵涂炭。
“嗯!”
墨北延干脆地应了一声,阎司灵心里忽然有些失落。
她转过身,手扶住了车框,还没抬脚就听到身后的墨北延继续说道:“等皇兄葬入皇陵之后,我来找你。”
“嗯?”阎司灵才要转头,却发现墨北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
墨北延扶着她的手笔,稍稍一用力就将她送上了马车。
只是他没有松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路上小心,等我这儿处理完就来寻你。”
阎司灵肉眼可见的开心,她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你不看着李章锋?”
“他那么大个人了,并不需要我。”墨北延也从刚刚的紧张变得轻松,他笑道,“而且还有厉王和秦王。”
“李章锦能指望吗?”
“不能指望也得指望,这天下是李家的,他虽然没登上最高的位置,但也是秦王,身负重任,不过就是行差踏错了一步,不打紧的。”
墨北延已经有了法子,等朝局稳定之后,他就让御史和礼部每日去秦王府,好好的,一对一的,陪秦王读书。
书念的多了,心中的戾气自然就化解了。
再不济,就读经书,甭管是道家的还是佛教的,都送过去,如果还不行,那就只有最后一条路了。
让李章元揍他一顿,反正办法总比困难多。
总能让他心平气和接受这个局面。
阎司灵笑了笑,给墨北延打气:“那你加油哈,我现在走了。”
她知道,接下来墨北延不可能再扮做柔弱不能自理了。
他在北境是什么德性,以后也只能是什么德性。
“等等。”墨北延握住阎司灵的手,对齐东道,“护送王妃。”
阎司灵并没有拒绝,现在日头越来越热,她也不忍心让谢必安顶着一副细皮嫩肉的模样赶马车。
离先生终于来到了延王府门口,只是他刚刚下马,齐东就赶车离开了。
他慌慌张张地往前,脚下一个没稳住,就往前面扑,好在扑到了墨北延的身上,这才没有摔着。
“王妃!王爷!您怎么能让王妃走呢?”
他好不容易连夜入宫请了王爷回来,不是为了让王爷目送王妃离开的。
如今朝局未定,虽说王爷是有本事,可王妃那身份往那一搁,王爷说的话比圣旨还圣旨好吧。
放着这么好的棋不要,想什么呢!
“她有苍生。”
“我也是苍生的其中一员啊。”离先生着急地直跺脚,“南境那边什么情况咱们还不清楚,万一他们有人拿出东西来勾引王妃,得逞了咱们该怎么办?”
“勾引”两个字让墨北延不悦地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万一王妃倒戈相向,咱们可就完蛋了!”
墨北延倒是很有信心:“不会的。”
“你倒是笃定。”
“有工夫管本王笃不笃定,还是好好地想想你自己 。”
“啊?我怎么了?”
“钦天监那个监正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本王已经同吏部说了,你去。”
“啊?”
离先生傻眼了,他看着墨北延再一次上马往皇宫奔去,还是久久都回不过神。
“啊不儿!监正那个位置谁上谁死啊,王爷——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