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下之际,身着青碧色华服的女子已经来到阎司灵的床榻之前。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还没回过神的阎司灵:“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仗着当年在战场上救过王爷一命,竟敢闹到御前去,抢了我的王妃之位,你刚刚怎么不死在水里!”
阎司灵虽然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但凭感觉来说,现在的情况,大约是和她被秦广王一巴掌拍到人间的场景差不多。
她有的是经验。
“咳咳,”阎司灵有些呛水,嗓子不大舒服,咳嗽了会儿才缓缓地下床,站直了身子,保持和那女子视线平行,“你推的我?”
“嗯?”华服女子显然没有想到,不过一个乡野村姑,不过有几分姿色,肖想王爷不说,现在还敢对她瞪眼睛,她不能输。
所以华服女子瞪了回去,双手叉腰:“我推你又如何,你难道还敢……”
“啪!”
漂亮的耳光声,在房间里荡气回肠。
阎司灵握了下拳头,又松开,啧,没有鬼力,打人都手疼。
华服女子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村姑敢动手,她捂着火辣辣的脸:“你,你!我,我……我要去告诉王爷,我要让王爷再把你丢进水里!”
说完她就跑了。
身后的丫鬟也才回过神,之前软软糯糯的王妃居然这么硬气,不过虽然一时爽,但王爷雷霆之怒下,王妃只怕会更惨了。
“王妃,您要不要出门避一避?”
丫鬟好心地劝着,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犯不着再被王爷和肖侧妃折磨不是。
“我为什么要避,”阎司灵走出房间,看着外面陌生的布局,她很清楚,这里不是延王府,可为什么会来到这儿,她没有头绪,暂时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对了,刚刚她说,要让王爷,再把我丢进水里?”
“王妃,”丫鬟赶紧跪下,“王妃不要同王爷置气,王爷也是听了肖侧妃的谗言,才以为王妃和侍卫私通,不过在王妃快要溺毙之际,也是王爷亲自跳入水中救了王妃的。”
“你叫什么名字?”
“啊?王妃?您连奴婢叫什么都记不得了吗?难不成在水里面撞到了脑子?奴婢……”丫鬟喋喋不休,但在看到阎司灵阴冷的目光时,还是停止了聒噪,“奴婢鸦鸦。”
阎司灵笑了笑。
鸦鸦?
这个名字还挺适合她的。
“王妃!您怎么还能笑的出来?咱们延王府上下谁不知道,肖侧妃是王爷的心头宝,您之前就是稍稍出言顶撞了下,王爷就把您丢水里差点淹死,现在您还动了手,只怕一会儿王爷来了……
“不行!王妃,一会儿王爷来了,您还是服个软,说两句好话。”
鸦鸦着急的不得了。
是真是假,阎司灵能分辨的清楚。
这丫鬟,一双眼睛里全都是情真意切。
不过傻也是真的傻。
阎司灵哼了一声:“你以为一个病入膏肓的渣男,我说两句好话就能改变什么吗?”
真是白瞎了和墨北延一样的封号。
阎司灵摊开自己的掌心,汇聚自己的念力,只可惜不管是指尖还是掌心,都是安安静静。
果然呀,这个地方,没有鬼力。
而且这一次和上一次她重生在司灵体内又不一样,这一次她没有任何过往的记忆。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靠无力解决问题,得靠智力了。
阎司灵问:“有纸笔吗?”
“有的。”
鸦鸦赶紧去拿。
等着笔墨纸砚来了,阎司灵就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鸦鸦看了半天都看不明白。
“王妃,您这是做什么?”
阎司灵笑眯眯地落下最后一笔,然后让鸦鸦立刻去办:“你刚刚不是说,王爷会因为肖侧妃来找我麻烦吗?我先送他们一份大礼,需要麻烦你去找这些东西。”
说完她有凑到鸦鸦的耳边低语。
起初鸦鸦都不觉得有什么,但随着阎司灵的吩咐,鸦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王妃,您这不是……”
“去。”
阎司灵一个厉眼,鸦鸦尽管再心有余悸也不敢违逆,小心翼翼地把还没有干透的纸放在怀里,匆匆离开。
虽然也是延王府,但这个地方,让阎司灵生不出好感,大约是人的关系。
她走到院子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就等着鸦鸦把东西送过来,不过一炷香,鸦鸦就回来了。
阎司灵走上去,也不嫌弃地从鸦鸦手里接过东西:“瞧你哭丧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王妃!呸呸呸!”
鸦鸦是肉眼能看得出来的关心和担心。
她真怕王妃作死真死了。
王妃落水的时候,那一瞬,她真的在王爷的脸上看到了愤怒。
她原本以为王妃当真要因为肖侧妃死了,好在王爷顾念夫妻情分,在危急关头还是以身涉险去救了王妃。
阎司灵在院子里面忙活,这个地方很偏僻,就这么忙忙碌碌了一整天,除了她们主仆二人就连鬼影子都没一个。
把大礼包准备好了,阎司灵才洗干净手。
“天都快黑了,肖侧妃应该不会来找王妃的麻烦了,王妃,要不咱们把这些都撤了吧?”
“撤什么撤?”阎司灵擦了擦手,又端起茶水灌了一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最后那四个字从阎司灵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鸦鸦着实吓了一大跳。
她家纯良的王妃怎么被逼成这样了。
好可怕。
阎司灵问:“对了,这附近有义庄吗?”
“啊?”鸦鸦以为自己听错了,赶紧求证,“王妃是要找……义庄?是……”
“停放死人的义庄。”
阎司灵很直白地打断了鸦鸦仅存的幻想。
鸦鸦抖了三抖:“王妃……您……您找义庄做什么?”
阎司灵忽然凑上去,贴脸,故意把声音压的很低,显得十分诡异:“因为,要找死人……”
“啊啊啊啊啊——”
鸦鸦吓得失声惊叫。
阎司灵笑的花枝乱颤:“瞧你那点出息,哈哈哈……”
“延王妃!”
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阎司灵的欢声笑语。
院子之外,是年长的老妈子,和刚刚随肖侧妃来过她房间的丫鬟。
那丫鬟趾高气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着的人是什么多了不起的达官显贵。
见阎司灵只是轻描淡写地给了他们一个眼神,然后就去干自己的事了,丫鬟气不过:”延王妃,你也太目中无人了!竟然连宋妈妈的面子也不给了?”
“延王妃,”
宋妈妈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昂着骄傲的脑袋,完全没有要看脚下的意思。
“你就算再不服气,也不能动手打人,你当知道,延王府可不是你的乡下,是有规矩的,岂能如此粗鄙,就算受了气,你也自当雅量,你……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