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越说越离谱，索性还俯下身子，压低了声音：“你们说，邪门吗？我想呀，多半是闹鬼。”
“闹鬼？”谢必安的眼睛都亮了。
几年的任务还没有达标，难不成龙骨山中还有藏起来的孤魂野鬼？
那这不是妥妥的送上门来？
店小二感觉后背又一阵凉飕飕的：“这位姑娘看起来好像很兴奋的，哈？”
阎司灵瞥了一眼谢必安，同时也在桌子下踹了下她，收敛点。
谢必安尴尬地呵呵两声：“那个啥，我就一捉鬼的，自然兴奋。”
“噢哟！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呀！”店小二又想到刚刚和谢必安说找夫婿的事，“哎哟”一声又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是小人糊涂了，修道法的，又如何能看得上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呀！”
“你还懂这个？”
“啊，大概两三个月前吧，有道姑从这儿过来着。”
“玉凰观的？”
“诶！对，说是上京城鼎鼎大名的玉凰观，是梵静道人，小人有幸见了一面，只觉得神清气爽，大概都能多活两年呢！”
阎司灵忍俊不禁，幸好秦袅袅没多待些时日，不然这小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时忽然有人朝谢必安冲过来，谢必安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动手，幸好阎司灵眼疾手快按住了她。
她不解，才转过头，胳膊就被人抱住了。
“仙人！仙人！救救我孙儿吧！”
是个老妇人，大概五十来岁，眼睛都肿了。
她顾不得擦眼泪，哭着给谢必安磕头：“求仙人救救我的孙儿，求仙人了——”
谢必安受惯了磕头，哪回抓到的鬼不给她磕两个。
她很冷漠地垂眸，便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蔑视。
齐东心软地搀扶着老妇人：“阿婆，有什么你慢慢说，你孙儿怎么了？”
“我孙儿前些日子去龙骨山打猎，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老妇人伤心不已，“我儿子儿媳早逝，就留下这么一个孙儿，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人有生老病死，若天意如此，并不应该强求。”
谢必安的话，让店小二都看不过眼了。
“方才我还觉得言语冲撞了道者，不过现在看起来，倒也不是，一点儿慈悲心都没有。”
谢必安还是头一次被人指指点点，她都气笑了。
正要发作，阎司灵按住她的手加重了力度。
她恶狠狠地磨着呀，就差把獠牙露出来吓唬人了：“有慈悲心的那叫菩萨，那叫罗汉，那叫佛祖，万万不可能是我们这等修逍遥道的。”
说完她又不忘戏谑一番：“再给你们凡夫俗子普及个知识，我等修道的确是要抓鬼抓妖，但都是用来炼化，提升自身修为的，你以为闲的？”
齐东：“……”倒也不必把自己说这么不堪吧。
老妇人不甘心：“那请仙人去龙骨山抓鬼抓妖吧。”
“好呀！”谢必安倒是乐意敢这种事，“此去龙骨山需要多久？”
“步行大概两日，骑马一日就到。”
谢必安哼了一声，若当真有鬼，今晚上她就能把鬼丢进地府。
老妇人见谢必安嘴角有笑意：“仙人是答应去救我孙儿了？”
谢必安冷冰冰地哼了一声：“我可没说过要救人。”
阎司灵道：“你将你孙儿的画像给我们，反正都要去一趟，顺道找找。”
“多谢，多谢……”
老妇人连连磕头，将早就准备好的画像交给阎司灵。
阎司灵和谢必安对视了一眼，让齐东收了画像。
店小二心软地扶着老妇人出了客栈大门，目送老妇人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可怜呀，只是龙骨山何曾出现过普通人失踪的事？”
他不能理解，但阎司灵和谢必安心里却跟明镜儿一样。
在无人关注的角落，老妇人拐入了巷子。
巷子深处早早的有人等着了。
她快步上前：“他们答应了。”
“很好。”一身黑衣的人，将手里的银锭子交给老妇人，“你只管离开，近些日子莫要回来便是。”
“知道了。”
她领了银子，快步离开巷子。
黑衣人瞬间消失不见。
……
小孩子都很皮实，司明哲休息了一阵子之后，草草地吃了些东西后，就龙精虎猛了，缠着齐东这儿来那儿去的。
就是到了黄昏才回来。
阎司灵就在门口等着他们。
司明哲欢乐地小跑着撞入阎司灵的怀里：“姑姑！”
他将手里的纸风车扬起来：“你看，齐东叔叔给我买的，可好玩了。”
三年前，英国公府壮丁尽数死在了战场，他还是个懵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孩童。
守孝期间，也没人会给他买玩具，他每日都在司苏氏的哭哭啼啼之中渡过，而后又被掳走。
当真是没有玩过这些东西。
阎司灵抚着他的脑袋，经过往昔的苦难，这孩子还能保持着赤子之心，也算是可塑之才。
她垂眸道：“一会儿姑姑要和谢姨出趟门，很快就回来，你听齐东叔叔的话。”
司明哲点着头：“好！”
“王妃是要去龙骨山吗？”
“嗯，我和谢必安去瞧瞧，若是有鬼，就抓了送去地府，若是有妖孽作祟，也教训一番。”
“王妃当真是宅心仁厚。”
“倒也不是，只是不想地府的鬼太多，容易爆炸。”
齐东：“……”
阎司灵将两只小纸人递给齐东：“收好。”
“多谢王妃。”
“今晚上……”阎司灵想到那个古怪的老妇人，“最好你就不要睡觉了。”
“是那个老妇人有问题？”
“她都不确定我们是否会帮她找孙儿，就早早地准备了画像，搁这儿当我们是傻子呢？”
齐东：“……”敢情他是傻子了。
阎司灵拍了拍齐东的肩膀：“看好阿哲，若有人来犯，只管杀了，若敌不过，给纸人喂血，但是不要喂太多哈。”
“属下会注意分寸的。”
谢必安已经活动好筋骨了，她晃着脑袋走出了大门：“灵灵，走吧，我看到绩效在向我招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