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账！”柏函予怒急攻心之下，上前将柏彦拽了下来。
他没想到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柏彦竟然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们柏家与乔家一直以来互相帮扶，鼎力相助，柏彦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打乔家的脸，根本是连他们柏家也一并踩在了脚下。
“混账？你问问在座的人，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柏彦挣开柏函予的手，闲庭信步似的来回走了几步，最后身子一转，直接站在了乔国华的面前，“乔伯父自诩为人正直宽厚，对于自己员工的不幸却是视而不见，真是让晚辈刮目相看啊！”
话毕，他还颇为赞赏的鼓了鼓掌，眼中极尽嘲讽，就连嘴角上翘的弧度都充满了讽刺。
四周的宾客眼神瞬间变了，纷纷交头接耳着，用自认为隐晦的目光扫视着乔国华他们，虽然碍于面子并没有大声的说出来，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你！”
乔国华被说得一张脸涨红，他一只手用力捂紧左胸膛，另一只手颤抖着指着柏彦，哆嗦着嘴唇根本说不出话来，像是气得狠了，突然脸色一阵苍白，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爸！”乔南嘉脸色大变，赶忙和乔北城一起扶住乔国华软倒的身子，她不知所措的抬头看着一旁的大哥，眼眶通红一片。
“你这个卑鄙小人！”乔西秦眼看着父亲晕倒，气得猩红着一双眼睛要和柏彦拼命，他双手紧握成拳，就向着对方冲去。
“西秦，你给我站住！”乔北城脸色阴沉的低呵一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只会更加显得他们乔家做贼心虚，没有教养。
乔西秦应声停了下来，但他呼吸急促，双目圆睁，忍得脖子上青筋暴起，最后只能凶狠的看了柏彦一眼，转身回到了乔国华的身边。
“实在不好意思，因为一些事情，今天的年度聚会到此结束，招待不周的地方希望各位海涵，西秦，送各位宾客回去。”
乔北城在乔南嘉的帮助下，将乔国华扶了起来，他一脸歉意的向在座的人赔罪，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回头看向同样一脸担心的柏涵予，客气的说道：“柏伯父，家父今天身体抱养，晚侄就先失陪了。”
话音一落，便搀扶着乔国华向角落的沙发走去。
乔南嘉已经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此时正好听到乔北城说的话，她一双红肿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柏彦，里面全是浓郁的恨意，那强烈的感觉有如实质，恨不能将他撕碎。
看着她狠绝的眼睛，柏彦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面无表情的别开眼，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柏函予有心想留下来陪着，但看见乔家兄妹俩一脸生人勿进的样子，只得将话到嘴边的担忧全数咽下，一脸心事重重的转身离开。
少顷，救护车到了，陪着医护人员一起进来的，还有去送客的乔西秦，他们一行将乔国华小心的放到担架上，向着医院驶去。
回到松山别墅的柏彦，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开灯的房间漆黑一片，只看得见墙上斑驳的光影，那是街道旁亮着的路灯。
他沉静的仰躺在椅背靠垫上，双眼紧闭好像睡着似的，但通过偶尔转动的眼珠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内心并不平静，柏彦脑海里不断循环播放着，宴会上乔南嘉最后的那个眼神，憎恨与失望。
“咚咚咚！”
静谧沉寂的气氛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打破，犹如撕裂时空的巨剑，砸门声过后，紧接着传来的是柏函予震怒的声音，“柏彦！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一声高过一声的严厉呵斥，伴随着用力的砸门声，让柏彦烦躁的皱了皱眉，但他并不打算过多的理会对方，依然维持着静默不语的样子。
迅疾的砸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门口有脚步声响起，似乎是逗留了一段时间，随后渐行渐远。
柏彦突然睁开眼睛，凝视着黑暗中虚无的一点，心中的烦躁渐渐消散下去，只剩下一双冷如寒星的眼睛，他回到这里的唯一目的，只有报仇，其他任何无关紧要的东西都可以舍弃。
反观医院这边，乔北城因为公司的事情，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走了，只剩乔南嘉和乔西秦守在床前，他们根本不敢睡觉，虽然现在乔国华的状态看上去还好，但是主治医生说随时都有可能恶化。
老年人本来就气不得，上次已经大动肝火，这次重病更是有向心肌梗塞发展的危险，往后的日子里不能轻易动怒，家属也要更加留意病人的情绪。
两个人都坐在那里低垂着头不说话，压抑的沉重气氛，让他们心里空落落的没有归处，这时候乔西秦突然开口：“对不起……”
乔南嘉还沉浸在纷杂的思绪中，直到对方说完这句话，过了好几分钟之后，她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茫然的抬头看去，“你说什么？”
乔西秦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的拉扯着，他浑身都萦绕着一股颓废的气息，说话的语气里更是满满的懊悔，“我不该气他的，明明看到了他身体不好的样子，但是我当时赌气没有理会，他一定很后悔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对不起他……”
临到最后，声音里还带上了一丝哽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赎罪。乔南嘉看着对方后悔莫及的样子，想像平时那样嘲讽他几句，但是无论她怎么牵动嘴角，也不过是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僵硬表情。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爸爸昏迷不醒，你就算诚心悔过，他也听不到。”
乔西秦沉默着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乔南嘉说的都对，连他都觉得现在的自己虚伪得恶心。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柏彦最开始住进我们家的时候，虽然为人讨厌，但并没有像今天这样偏激。”
像是想起了连日里的情景，乔西秦满脸的困惑，虽然他和柏彦不怎么熟，但通过几次近距离的接触，他觉得柏彦不像是这样的人。
“谁又知道他平时的表现，是不是装出来的呢？我看他根本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乔南嘉现在对柏彦只有满心的厌恶，同住的这段时间，她本来想法已经有所改变，想和对方和平共处，但是现在的她，心里只有恨意。
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乔南嘉趴在床边微微的合上眼，她为了这次年度盛典，好几天没有睡过一次好觉，现在身心俱疲下，已经有点撑不住了。
朦胧间，她裸露在外的脊背突然感觉到一阵温暖，似乎是乔西秦把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