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辰尚早,窗外天光乍现,微微的光明透过白色的窗户纸照进屋内,为死气沉沉的屋子添了丝活力。
树枝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嚣着、歌唱着,展现它们富有魅力的歌喉。
屋内,窗户下的梳妆台旁,坐着一白衣女子。
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般垂到腰下,背挺得笔直,端端正正的坐在木凳上。
梳妆台上的铜镜映着女子的倾城绝色的容貌,可是明明大而明亮的宛如黑宝石的眼睛此刻却是无神的望着前方,手上拿着的梳子一下一下的缓慢的梳着头发。
太阳从山下缓缓升到了半山腰,时间的流逝却丝毫没有唤起女子眼底的光彩,反而愈发的暗淡。
【他不会娶你的。】
一个声音在女子脑海中响起,回荡。
“他说过会娶我的,我信他。”女子的声音动听如黄莺脆鸣,可是此时却充满哀伤。
【那他来了吗?】
现实何其残忍,女子闭口不答。
【天下男子,多情的有几人?】
“我信他。”女子声音变得坚定。
【你知道的,他会娶的是候门的嫡小姐。】
“他与我许过诺的。”女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回想着往日的一幕幕。
【可笑。】
……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丫鬟如鸢从门外走了进来。
“小姐。”她看着自家小姐这副失神的模样,心疼万分,却找不到丝毫能安慰的话语。
如鸢咬了咬嘴,心疼不已,又见自家小姐衣服单薄,便叹了口气,去找了件披风给她披上。
“如鸢。”女子的声音充满疲惫。
“小姐,如鸢在这儿呢……”如鸢轻轻抱住自家小姐,声音有些哽咽,她一步步看着自己的小姐与那人相识、相恋、相思……最后却到了现在这般田地。
“如鸢啊……他是不是真的不会来了啊?”女子的声音带着沙哑,令人无比心疼。
“……”如鸢没有说话,都这个时辰了,若是要来,早已经来了,可是她家小姐如此喜欢那月公子,若是如实说了,小姐怕会更加伤心了。
气氛沉默了一瞬,女子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动听婉转,却充斥着无限悲伤:“是了,他不会来了,我本就知晓的……”
“小姐……小姐你别说了……”如鸢声音哽咽。
女子舒展了一下眉头,抬手轻轻拍了拍如鸢环着她上的双手,“好了,没事儿了,都会过去的。”女子笑着。
如鸢撅起嘴,有些好笑的道:“小姐,难道不是应该我安慰你吗,怎么成你来安慰我了。”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这时,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门前停下。
“扣扣扣”的敲门声响起,“孟小姐,起了吗?”
女子知道,是媒婆带着下人们来准备给她梳妆了--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
却不是嫁给那位月姓公子。
女子没有立刻回答,隔了一会儿才对着屋外的一群人说了句“起了”。
如鸢放开女子,去开门。
薛媒婆让其他人在屋外候着,只带了几人进屋,见了女子的穿着不禁皱着眉头,“哎哟我的小姐哟,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呀,你怎能穿白色这样不吉利的衣服哟!”随后她四处打望,“孟姑娘,你的嫁衣还没有送来?”
女子看了如鸢一眼,如鸢领会,退下去准备去拿嫁衣。
“那现在开始梳妆?”薛媒婆作势准备挥手让身后的丫鬟婆子上前,却被女子制止了。
“你们都出去,我自己来。”女子的话不容置疑。
薛媒婆有些为难,毕竟这姑娘前段时间才逃过婚:“这……”
“出去,都这时候了,我自然是不会再跑的了。”女子抬眼看了一眼众人,眼中带着不容拒绝。
薛媒婆还是犹豫了一下,想到了孟家老爷的嘱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随后带着人关门守在了门口。
女子看着关上的门,笑了笑,随后打开了一个精致的大盒子,露出了里面静静躺着的一把剪刀。
剪刀很精致,柄上还刻着花纹。
太阳升了起来,阳光洒进来,一派祥和。
女子轻缓而郑重的拿起剪刀,露出来手腕上的一抹红,她走到了红色帐鸾的床上。
“噗嗤”
毫不犹豫的,坚定的……
刀尖深深地刺进了她的胸口。
很痛……很痛……可是女子却笑着,她解脱了。
鲜血流出,染红了女子一片白衣……
窗外,太阳高升,早霞却还没有退下,天空被染成了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