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影一直蹲在街边小巷子的垃圾篓旁,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就看见一顶十分贵气的轿子从城门外被人抬了进来。
她依稀记得书中的描写——清平王坐一顶枣红色的官轿,银顶黄盖红帏,十分气派,轿旁还有鸣锣和道之声,无一不彰显着轿中人的尊贵身份。
就是他了!沈若影百分百确定里面坐着的人就是牧城驿,她一下拽紧了袖子,目光死死盯着轿子的周围,观察有什么人会忽然冲出来。
就在这时,轿子上的窗帘微微动了动,一只纤长白皙的手伸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张如同美玉雕琢的脸。
牧城驿的长相比小说中的形容还要帅上好几倍,他穿湛蓝色织锦华服,头顶玉冠端正,神色偏清冷,尤其是一对染墨似的眸子,犹如夜下曜石。
沈若影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自问看过不少好容颜,却第一次见到这般好看的男人,尤其是他的气质端方,神情亦佳。
今日是宜城的花灯节,锦花街上一派繁华的景象,各种花灯连成一片,还有人在街道上舞动龙灯,可纵是繁华如斯,也不及这男人分毫。
不少提着花灯的小姐停下步子,好奇又害羞地偷偷朝着轿子里张望着。
就在沈若影愣神间,似乎觉得牧城驿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她连忙掩盖身形,呼出了一口气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动静,一声凄厉的“大人,冤枉啊!”划破长空。
沈若影回头朝着主道看去,这便看见一个穿着素色服饰的女人一下扑到了牧城驿的轿前,被他的侍卫拦了下来。
“失策啊失策,真真是美色害人啊!”沈若影在心里吐槽一句,咬咬牙便鼓足勇气,一下从巷子里窜了出来,走到了女人的面前。
那女人睁大眼睛看着沈若影,在她一句“大人”就要脱口而出时,沈若影一把捂住了女人的嘴巴。
女人被沈若影一系列的举动搞懵了,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轿下何人?竟然敢拦清平王爷的车马?”为首的士兵骑在高头大马上,神色凶恶地看着沈若影二人。
“大人误会了,这位是我家亲戚,前些天犯了疯病,我一会儿没看住她,她就给跑出来了,还望大人见谅。”沈若影笑嘻嘻的,边说边拉着女人往回走。
“艳娘,有什么话你回去跟我说,可不要打扰了王爷,要是一个弄不好可是会被杀头的重罪,我保证为你讨回公道好不好?”沈若影一边小声对那伸冤的女人好言相劝,一边拉着她往后退。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站住。”
短短两个字,清冷果决。
轿帘被人掀开,牧城驿从轿中走了下来。
近看之下,沈若影才发现这男人很高,且气场逼人,一双黑色高靴上不染纤尘,一看就是个很讲究的人。
牧城驿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若影,一双眸子仿佛可以洞穿一切。
沈若影觉得自己有点笑不出来了。
牧城驿对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对方便大声询问道:“轿下之人,报上姓名。”
“我叫沈若影,这位是我家姑姐,唤作刘艳娘……”沈若影的话没说完,就被牧城驿打断了。
“让她自己说。”牧城驿的目光扫过沈若影,最后定格在了刘艳娘的身上。
沈若影不得不放开刘艳娘,心里已经想了十几种待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刘艳娘哭哭啼啼道:“小女子刘艳娘,丈夫是林家染铺里的小工刘同,前天晚上,是刘同值差,他夜间听见有女子的求救声,便前去查看,却发现林家的少东家林冠少在轻薄一位女子,并失手将女子杀害了。刘同见此立马去报了官,结果县令沈大人收了林家的好处,不但没判了林冠少的罪,反而把刘同收押在了监牢里,明日即将问斩!”
说着,刘艳娘哭得更大声了:“还请王爷为民妇做主啊!刘同是冤枉的啊!”
“你说的县令是……”牧城驿说着,刘艳娘一指一旁的沈若影,大声道:“就是她!”
如果面前有一个地洞,沈若影一定不假思索地钻进去,只是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当然是来不及的!
牧城驿的手下此时已经团团将她围住,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沈若影将自己缩成一团,假装柔弱。
“你就是宜城县令沈若影,那个攸穆国唯一的女官?”牧城驿的声音明明好听得很,但听在沈若影的耳中,却像是刀子一样刮着她的耳膜,“如果我没记错,你刚刚还说这刘艳娘是你的姑姐,我倒是不知道,堂堂县官竟然满口胡言,误断是非!”
沈若影的身子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她好歹也是现代女团团长啊,在娱乐圈里什么大世面没见过,没成想竟然被一个古代人吓得半死。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若影想着,猛地一捏自己的大腿,凭借着超强演技,挤出一行清泪。
“大人。”她语气哽咽,一把抱住了牧城驿的腿,声嘶力竭道,“大人,你误会我了,我是有苦衷的!之所以拦下刘艳娘,只是不想她叨扰您的清净,至于刘同的案子,其实另有隐情,我把他收押,目的是引出真正的凶手!”
沈若影张嘴胡言乱语,其实小说里的这个案子只是被作者一笔带过了,始末沈若影自己都不知道,只能先拖延一下时间。
她边说,边把自己的鼻涕眼泪擦在了牧城驿的衣服上,男人想要把她扯开来,却怎么都扯不动。
一时之间,牧城驿原本沉着冷静的表情裂开了,他眉峰紧锁,眼里也有了厉色,下一秒就毫不怜香惜玉地将沈若影拽开,丢出老远。
“哎呀!”沈若影在地上滚了两圈,差点撞在一旁的墙上,她委屈兮兮地咬着自己的衣袖。
牧城驿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既然你说你的目的是引出真凶,我且给你一天时间,倘若你只是信口胡言,明日晚上立处死刑。”说完,牧城驿一掀衣摆,重新坐回了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