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纪新的否定,让得忠伯不由一怔:“怎会不是他?心劫境圆满,金雕族的王。也是妖族之中,屈指可数的有望登临归元境的妖王。”
金雕妖王的强大,毋庸置疑。
心劫境圆满的修为,放眼天下,也是巅峰强者的层次。
归元境宗师不出,世间难逢敌手。
即便是寻常的归元境宗师,这般人物或妖王,也是有资格硬拼几个回合的。
面对着忠伯的狐疑,纪新摇摇头,解释道:“我不是否认金雕妖王的强大,我只是觉得,不对劲。”
“为何?”
忠伯更加费解,他都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呢。
以他心劫境大成,地榜十五的实力,都是无从察觉。
世子仅是壮血境修为,又是从何知晓的?
“忠伯没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纪新狐疑地看向了忠伯。
忠伯摇头,神色疑惑。
这么看来,先前那般异常的变化,仅是冲着自己来的。
纪新迅速明悟过来,意识到了不对劲的状况。
先前那股寒意,太彻骨了。
虽然不知道缘由,更不清楚从何而来。
但,那般明显的异常,却仅仅针对他一个人。
连得比邻而处,几乎是贴着身的忠伯都是无从察觉。
这就意味着,那般异常,是人为控制的。
并且,其控制力十分微妙。
所以,不难从中推测,其始作俑者的修为,必然是不输忠伯的。
甚至,犹有过之。
唯有如此,才能让得忠伯这般人物,都是无从警觉。
“忠伯若是对上那只金雕,胜负如何?”
思及于此,纪新看向忠伯再度询问起来。
“绝无胜算。”
忠伯不假思索地摇头:“但我自保无虞。”
“那……若是牠刻意针对你身边的人,你能否察觉到异常?”
纪新思索了下,再度询问。
“牠针对了世子?”
忠伯眉头紧锁,脸色骤沉。
“不是他……”
纪新摇摇头,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刚才那种异常感觉,他说不出缘由。
但可以肯定,必然不是金雕妖王。
他已经当面恶了金雕妖王,金雕妖王若是想要针对他的话。
不至于如此隐晦,也没必要这般藏着。
更何况,此前三位妖王路过自己面前时,皆都明目张胆地对他表露过恶意的。
“世子?”
看着纪新眉头紧锁,神色惊忧,忠伯不由愈发狐疑。
“世子是说,先前有人,不,是有妖暗中针对世子?”
忠伯蹙眉质询:“但那只妖,不是金雕妖王,而是另有其妖?”
可以这样说……
纪新想了想,颔首赞成。
“那是谁?”
忠伯的目光,朝着已经远去的妖群眺望。
“不知!”
纪新摇摇头,随即神情肃然道:“但,对方能够避开忠伯,仅是针对本世子一个人。只怕,其实力不输忠伯您。甚至,在您之上。”
纪新扭头,看向忠伯,随口询问:“妖族之中,实力在您之上的,又有哪些?”
“倒也不多。”
忠伯沉吟了下,细数道:“白虎妖王、孔雀妖王、牛魔妖王、黑蛟妖王、龙鳌妖王……以及此前的金雕妖王,都略胜我一筹。”
耳闻着忠伯的细数,纪新仔细回忆着妖群的阵容,随即再度摇起了头。
“都不是?”
忠伯挑眉询问,神色愈发狐疑。
纪新见状,淡然笑问:“忠伯细数的这些什么妖王之流,若是牠们前来人族境地,牠们有必要刻意隐蔽行踪吗?”
这……
忠伯目光闪烁,思索了下,最终轻轻摇头。
“我想不出,牠们有什么隐蔽的必要。”
妖族精锐进京,是人族朝堂力邀而来的。
妖族各大妖王若是想来,完全没有必要隐匿行踪。
无论人族是阴谋算计,或是真心罢手言和。
妖族完全可以坦坦荡荡,长驱直入。
除非,牠们的身份存疑。
或是,有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又或是,不愿人族,或是朝堂知晓妖族此番前来的具体实力。
但不管怎样,隐蔽行踪的作为,就意味着诡异。
“假设,忠伯您细数的那些妖王之流,包藏祸心,别有图谋。牠们光明正大的前来,和鬼鬼祟祟的潜入,能有什么区别?”
看着忠伯思索,纪新的笑容,忽然戏谑起来:“以牠们不入归元境的修为,又能在人族腹地,掀起什么风雨?”
嘶……
耳闻纪新的戏谑笑声,忠伯顿时心领神会,不禁倒吸凉气。
“世子的意思是,妖族有……”
忠伯神色惊骇,难以置信地看着纪新。
“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纪新收刀归鞘,微微抬头,看着已经消失在街尾,不见了身影的妖群,眉宇间一片凝重。
“麻烦了,侯爷麻烦了。”
心领神会的忠伯,则是忧心忡忡起来。
“武安侯真是不当人子,当真该死。”
“可恶!真是可恶啊!纪雄那个混账,居然迎请妖族进京。”
“他怎敢如此?怎敢如此啊?这个人族畜牲,简直是枉为人族啊。”
“以前还有谁说,纪雄迎请妖族入关,放任妖族进入人族地域是有苦衷的,是上命难违。今日呢?谁能看出他的苦衷?”
“卖祖求荣的东西,他分明就是贪图富贵,巴结权势,才会如此。”
“不错!皆是一腔私欲的东西,居然还有人为他遮掩,真是岂有此理。”
“不当人子的武安侯,该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而在纪新和忠伯思绪万千之际,沿街的百姓们,在目睹着妖族队伍远去以后,皆都是纷纷破口大骂了起来。
此前迫于纪雄威势,一个个缄默不敢言。
如今人物尽去,压抑已久的人们,再也遏制不住满腔怒火与憎恶。
谩骂与诅咒,群起而攻之,再度沸腾。
耳闻着沿街百姓们的骂声,忠伯只觉脸颊火辣辣,滚烫至极。
但,心知理亏的他,却也无言辩驳。
倒是纪新,神色平静,波澜不惊。
这样的局面,他早有预想,心里做足了准备的。
再加之,他对纪雄这个便宜老爹目前并无太多认同感。
因此,耳闻着周围人对纪雄的谩骂,他反倒如同局外人般,从容不迫。
“忠伯,回吧!”
纪新摇摇头,招呼着忠伯,返回武安侯府。
忠伯不言,只是默默随同。
二人循着街道,一路走过。
沿街的人群目睹,许多人都是蹙起了眉头。
想要破口大骂,指指点点。
但,当看到纪新血染锦袍,浑身浴血的模样,所有的谩骂与诅咒,到了嘴边却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哎……”
最终,无尽恨意,皆都化作了一声声惆怅满怀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