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被杀,消息传开,天下皆惊。
作为靖国如今四大党派之一的阉党魁首,深受皇帝宠信。
却不想,居然会以如此方式,身死道消。
这般消息传扬,天下人无不感到震撼。
震撼秦松,死得如此简单。
震撼纪新,胆魄如此之大。
截杀秦松,这跟打脸殷家皇室有什么区别?
这跟践踏殷家皇室,有什么两样?
殷家皇室天下共尊,即便只是表面,却也足以威势不凡。
即便再不济,殷家皇室的底蕴,也是正儿八经的天下一流势力。
是足以跟佛门三寺的多闻寺,水月庵,道家三教的纯阳教,真武教,以及武道三宗的天剑宗,神霄宗,丹器宗相提并论的顶级势力。
即便超一流势力的问禅寺与全真教,也仅是比殷家皇室多一位归元境宗师而已。
践踏这般势力的尊严,扫荡这般势力的威仪。
哪怕纪新背后站着天榜宗师,殷家皇室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会追讨到底。
否则,一流势力的威严,将一落千丈,威势全无。
只怕要不了多久,跟纪新相关的通缉令,将在天下十三州满天飞。
“纪新完了……”
许多人得知消息以后,都是忍不住地唏嘘惋叹。
唏嘘纪新的大胆。
惋叹纪新的豪气。
……
靖国,皇宫。
养心殿。
雄伟浩阔的大殿,金碧辉煌,肃穆庄严。
殿前一队金甲将士,披坚执锐,全副武装,严密守卫。
更为这座大殿,平添了几分威严与肃杀。
而在此时,养心殿空旷的大殿之中,气氛更是充满了肃杀与压抑。
大殿主位,一张龙形软塌之上,身穿明黄色衮龙袍的皇帝殷弘,金刀大马的坐在软塌边沿。
五官硬朗的国字脸,不苟言笑,不怒自威地看着大殿中央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工部侍郎贾守。
贾守左右,一队全副武装,皆都披坚执锐的皇庭戍卫队将士磨刀霍霍,凝视着他。
皇帝殷弘的身边,一名气息浑厚,穿着黄金甲胄的将领,矗立在旁。
气息不加掩饰,外放开来,笼罩整座养心殿。
让得殿堂之中的氛围,更显得沉重压抑。
身陷这样的氛围之中,全无修为的贾守,不免身心颤栗,惶惶难安。
这样的局面,持续了不知道多久。
终于,坐在软塌之上的皇帝殷弘,缓缓开口。
“朕未登基以来,甚至未曾入驻东宫之前,秦伴伴便已经陪同身侧,服侍于朕。”
殷弘淡淡抬眼,瞥着伏低不安的贾守,淡然道:“服侍君身,秦伴伴虽无寸功,却甚得朕之欢喜。”
“天下世人,皆知秦伴伴乃朕之倚重,纪侯之子却敢如此当众截杀,害他性命。此举此为,无视朝纲,藐视朕威,无法无天。”
“传朕旨意,昭告天下,对纪侯之子进行红色通缉。凡举报其行踪者,赏银千两。若能擒杀其人头者,封万户侯。”
殷弘的宣告,很是平静。
但,满殿所有人却都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番平静的话语之中,隐藏的滔天杀意。
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贾守,不禁骇然惊悚,更加惶惶。
“天家旨意,臣不敢悖逆。”
贾守急忙叩首,果断应承。
但,随后话锋一转,小心翼翼地提醒:“然,纪侯那边……”
“哼!”
殷弘闻言,冷冷一哼,随即淡然道:“传朕口谕,诏纪侯进宫!”
这是要当面问罪武安侯?
贾守神色微变,迅速意识到,这位天家是动了真怒。
竟然不顾归元境宗师的威势,也要当面对峙。
“臣即刻传旨!”
贾守不敢怠慢,叩拜后起身,火急火燎地匆匆离去。
“且慢!”
看着贾守欲走,殷弘再度开口叫住了他。
圣上这是反悔了?
贾守神情一紧,不敢充当耳旁风,急忙驻足转身。
“天家还有旨意?”
贾守欠身弓腰,恭谨的询问。
“再传旨意,诏妖族全员,协查纪侯之子行迹。但有发现,不必上报,就地处决。”
正值贾守狐疑时,却听殷弘冷冽的声音传来。
杀意凛冽的话语,让得贾守呼吸都是忍不住粗重局促。
这是铁了心,要辑杀纪新,维护皇室威仪。
感受到殷弘的决心,贾守心领神会,急忙正义凛然地躬身领命。
贾守等待了须臾,不见殷弘再有补充,便是迅速离开了养心殿。
“寇卿!”
待得贾守离去以后,殷弘这才扭头,看向身边矗立着的金甲将领招呼起来。
“末将在!”
金甲将领寇宗不假思索地抱拳应承。
“代朕旨意,且去告知霍相……”
殷弘淡淡开口,叮嘱道:“纪侯之子若不伏法,他便自行告老还乡。”
金甲将领寇宗毫不怀疑,当即领命,转身离去。
……
皇帝殷弘的旨意,很快便是传扬了出去。
瑞京城中,迅速家喻户晓,人尽皆知。
几道旨意的传达,更让天下人皆都看到了皇帝殷弘辑杀纪新的决心。
也让世人看到了,殷家皇室的威仪。
即便触怒皇室者,乃是归元境宗师亲子,独子,遗腹子。
殷家皇室一样也要辑杀到底。
甚至,不惜代价,直面归元境宗师。
这让得许多原本对纪新生出佩服之心的人们,都是不由得惶惶难终,感到了不安。
皇宫之中,韶华殿内。
作为长公主的殷姝,也是知晓了自家父皇的旨意。
一时间,殷姝都是感到惋惜。
在她对面,闻讯而来的钦天监主薄晏青,则是一脸愤慨。
“蠢货!蠢货!真是十足的蠢货!他怎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晏青急得跺脚,在韶华殿来回踱步:“藐视皇家,无视法度。晏某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会相中此人来为殿下效命?”
殷姝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喝着茶。
晏青气恼了片刻,随即转而庆幸起来:“幸亏这个蠢货未曾接纳殿下的招揽,否则,如此愚蠢鲁莽的性情,反倒会害了殿下。”
想到当夜之际,纪新毫不留情,推拒他的游说画面,晏青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气。
看着晏青对纪新的鄙夷,殷姝不禁接茬道:“我倒是觉得,纪侯之子未必如此不堪。”
“尽管他今日作为,确实有些失智,不成体统了些。但,其中或许另有原因呢?”
原因?
晏青微微眯眼:“殿下是指……”
殷姝点了点头,赞叹道:“若非秦松咄咄相逼,害死了闫忠将军。我想,他应该不至于如此失智。”
晏青闻言,不禁沉默了下来。
这个可能,合情合理。
“可惜了!他太过急躁,以至于陷入如此境地。若是徐徐图之……”
殷姝惋惜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此刻的他,可曾追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