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过后,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了,刚刚求婚成功的徐朗自然要带走自己的未婚妻念夏去享受二人世界,于是依旧处于春节假期的叶家大宅里,就只剩下了叶卿舞和慕非两个人。
起初,叶卿舞并不觉得哪里不妥,直到慕非去煮咖啡而她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偌大的叶家大宅,正上演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随时燎原的戏码前奏。
“很抱歉,新到的咖啡豆,用了一点时间试验,耗费了时间。卿舞小姐是怎么了吗?需要什么帮助,我现在就去办。”慕非端着一杯香气四溢的咖啡进门,就看到叶卿舞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子,一脸的茫然的样子。
“没什么,咖啡拿过来我尝一下,是温家送来的吗?”叶卿舞回过神,看了慕非一会儿,招了招手。送新的咖啡豆每次都会借温言的名义,只为了给外界营造一种假象,让外界以为叶卿舞和温言当初只是因为年少害羞而不肯承认婚约,而事实上两个人很恩爱。这怎么可能?叶卿舞每一次都哭笑不得,谁都不是傻子好么?不过温家每一次送来的咖啡豆都让她十分的满意,喝咖啡这件事情,也是温家给她的习惯。
“是的,不过这一次的咖啡豆明显要比过去的任何一次都珍贵并且值得品尝。”慕非笑眯眯的将咖啡放在叶卿舞的面前,向前推了一下之后,勾唇看着她,眼神中的狡黠之意再清晰不过。
“嗯?”叶卿舞本能的抗拒着面前的咖啡,向后挪了一点之后看到了托盘上放着的小卡片,她拿起来,是慕非的字迹——“多遥远多纠结多想念多无法描写/疼痛和疯癫你都看不见/想穿越想飞天想变成造字的仓颉/创造能让你想起我的字眼/多遥远多纠结多想念多无法描写/疼痛和疯癫你都看不见/想穿越想飞天想变成造字的仓颉/写出能让你快回来的诗/需要你需要你需要你想逆转时间/回到最开始有你的世界/想穿越想飞天想变成造字的仓颉/写出让宇宙能重来的诗篇”。五月天的《仓颉》,叶卿舞最喜欢的一首歌,什么意思?她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慕非,扬了扬手中的卡片,“解释?”
“本款咖啡的涵义。”慕非欠了欠身,一副解疑答惑的模样,认真的说,“疯狂生长的思念,无法穿越的距离,拥抱空气的虚幻,还有……”慕非顿了顿,嘴角弯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一份任由时间车辙碾压无数遍都不曾灰飞烟灭的执念。”
叶卿舞安静的听着,心弦上一串乱了的音符。她知道,早上温歌的出现不是偶然,迟到了好些天的咖啡也不是偶然,阿信在《仓颉》中的声线萦绕在耳边,温言……这是温言的意思?叶卿舞抿了抿嘴唇,又品了一口咖啡,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抱歉,卿舞小姐,”慕非微微偏头,凤眸中满是愧疚和歉意,他向后退了一步,单膝跪在叶卿舞面前,轻声道,“对不起,如果我的创作让卿舞小姐感觉到困扰,那么我会保证,绝无下次,这一次,请您原谅。”
叶卿舞身子一震,端起咖啡的手一抖,杯子和碟子碰出清脆的声响,她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将咖啡杯放稳,眼神平静的望向慕非,开口道,“咖啡的内涵是你自己的领悟?”
“仅限于这一杯。”慕非抬起头,深情款款的望着叶卿舞,微笑中有几分苦涩,“我知道,自己的出现很突兀,打破了卿舞小姐最初的生活方式,我一直在努力改变,让卿舞小姐更适应我的存在。来到这里,我并不在乎卿舞小姐是否对我有好感,只希望自己能够在卿舞小姐身边的时间久一点,更久一点。”
“所以你就趁人之危,作出那样的事情?”叶卿舞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平静的海面,除了冷笑,她找不到其他的表情,“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戏演得高明到谁都发现不了?你是不是以为用外界的舆论压力就能控制我,让我乖乖听你的话?慕非,你的话永远说的那么谦恭,可是你的心,总是高高在上到一个谁都要仰视你的位面,在这里,叶家,叶氏集团,你把自己当做主人,而我,才是你的傀儡,对不对?”叶卿舞平静的说完,一转身,却不由自主的后退,一只手稳稳的扶住了她的腰身,英俊的脸上挑起邪魅的表情,狭长的凤眸中漾着玩味,叶卿舞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危险信号,但是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噩梦,每一次都是。叶卿舞尽量保持着自己的沉着冷静,淡然的望着慕非,“除了这个办法,你还有什么方法能让我听你的话?”
“呵呵……”慕非用空着的手挑起叶卿舞的下巴,凑近嗅着她唇边的咖啡香气,眯起眼睛,声音低沉沙哑,“你可知道,在这个时候,你是最不听话的,可是你的最不听话的样子,却最是迷人,也最是让人……想尝尝滋味。”
慕非笑着,轻吻叶卿舞的嘴角,而叶卿舞却闭上了眼睛任由慕非动作。无声的反抗,有的时候最是让人恼火。当然,那是一般人才有的反应,慕非,从来是不走寻常路的。
“不反抗么?那也好,乖一点少些疼痛,我也好多些怜惜。卿舞小姐,情人节您想怎么度过?”慕非低头轻吻叶卿舞的脖颈,光滑的皮肤让他享受的眯眼,只是锁骨的突出让他微微不满。还是要养的再胖一点才健康,这个样子,总是营养不良的,真的是她的失职。
叶卿舞一直沉默。不是第一次发生的事情,她已经有了承受的能力,无论心理上怎么抗拒,但是身体始终诚实,诚实的接纳着这个曾经让她在醉酒后感觉到快乐,也在被迫中无比痛苦的男人。对于叶卿舞来说,百万的合同她亦可以谈笑风生,而慕非却一次一次让她陷入迷茫,她试图在黑夜中用自我催眠的方式来让自己冷静,但是当白昼到来,她还是要面对那些她想不明白的问题。陆展曾经问她什么是喜欢,她默然不语。她想脱口而出的慕非被她咽在肚子里,一失足成千古恨,她不能有感情,她不能因为任何理由而失败,她是叶卿舞,叶家是她的全部。
慕非辗转吻上叶卿舞的唇瓣,无论怎么温柔都不能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他忍不住抬手按上她的眉心,催眠一样蛊惑着,“相信我,把一切都交给我,你只要安心的做你的千金小姐,只要有我在,一切都好……”
“收起你虚伪的温柔,做好自己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其他多余的事情,与你无关也不是你能够介入的领域,摆正自己的位置,对谁都好。”叶卿舞听到自己冰冷无情的声音和言语,像每一次的董事会一样,微笑着扭转局面然后潇然离去。而今,既然她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那么就无从退却或者绕过,索性将别人以为的悲剧都唱成自己胜利的歌调,自己的生命轨迹,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是,卿舞小姐。”慕非收回手,专心的亲吻着叶卿舞,片刻后将她打横抱起,经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回到叶卿舞的卧室,将她轻轻放在床上,锁好房门合上窗帘,重新走回床边,脱掉自己的外衣和白色手套,躬身抚上叶卿舞的脸颊,温柔到了极致,“我要开始了,卿舞小姐。”
只有沉默。叶卿舞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可是关上了视觉感官的同时其他感官的能力会提升,慕非的手指所到的每一处都会让她颤抖不已,她很想哭,很想哀求,但是她不能,叶卿舞三个字,或者叶这一个字,太过于沉重,压在她的头顶,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顶起,丝毫不能差错。痛也不能哭,那会让敌人找到进攻的目标。这是她学会的第一课。
“从来就没有想过反抗么,卿卿?”坦诚相对,慕非的声音响起在耳际,有些微的飘渺,叶卿舞很想说想过,但是理智让她咬紧了嘴唇,因为他们现在在做的,不是谈心,而是一种寂寞和寂寞的交换。
“卿卿,你是你自己的,没有人应该也没有人能够左右你的方向,再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慕非在叶卿舞的耳边不断重复着,依旧紧闭的双眼,身体的反应不可能出乎他的预料,没有配合,只有默然的承受,无论命运给她的是什么样的待遇,她都会承受,然后在夹缝中努力的生长,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安静的不断生长着。慕非不喜欢这样的叶卿舞,他在试图改变她,所以他极尽温柔的给予她美好的感触,可是他希望她明白的,她从来都不愿意去体会。
身体再怎样亲密,都弥补不了心的遥远。当夜幕开始降临,慕非站在门边看着叶卿舞缩在被子里抱着手机的模样,他的眼眸微微暗下去……
情人节,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