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太后放下手中的一本兵法书。
安王看到她手中的兵法书,挑眉:“太后何时对兵法起兴了?”
其实安王心知肚明,太后是传统的大家闺秀,只读过女戒之类的书,对兵法和政事一窍不通,却还是想着揽过大权,奈何能力不够,只能拼命补足。可只太后一人学没有什么用,那小皇帝没了许鹤宁的教导,即使在李太傅的指导下,也是越来越松懈了。
“随便看看。”太后眉间笼罩着一股子忧愁,昨晚被许鹤宁威胁过后,太后本来有些消失的危机感再一次涌上了心头。
“太后娘娘,您都把许鹤宁的软肋捏在手里了,还怕什么?”安王懒懒道。
太后想要拿阮软威胁许鹤宁,安王本来也是这个想法,但一看太后有这个想法,就准备借刀杀人,自己当这把刀,最终把火引向太后,然后保全自身。事实证明好似也成功了,估计许鹤宁会以为是太后指使他拿捏住阮软了。
“对了,今日找你来就是同你说这件事。”太后紧紧锁着眉,“阮软在你那儿被许鹤宁搜查出来了吗?要不要接她进宫,让哀家看着?而且昨个儿夜里许鹤宁来威胁哀家,我们是不是得加快计划了?”
安王心中嗤笑一声,太后真是愚钝得很,现在还看不明白,许鹤宁动一动手指,估计天下就归他了,可不知为何,许鹤宁迟迟不动手,这才给了太后一种可以随意对待许鹤宁的错觉。思及此,安王心下叹了一口气,若不是看重太后手中的权力,他是怎么也不会和太后这种糊涂人合作的。
“您让臣去摄政王府正大光明地绑来了阮姑娘,许鹤宁自然是把这笔账记在了您头上,可也少不了臣的份。所以太后不必忧虑,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阮姑娘臣会看管得很好。”安王看出太后还不大放心自己看着阮软,立刻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果然,太后眉间褶皱渐渐平了。
“臣会安置好阮姑娘,太后娘娘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吧。”安王玩味道。
“放肆!”太后一听到安王颇带讽刺的话语,顿时就不悦。
“臣说错话了,太后娘娘恕罪。”安王这次看起来十分恭敬了,“若没什么事,臣先行告退了。”
太后咬着牙看着安王走出殿,拿起手中的茶杯就摔到了地上。
“太后恕罪!”喜枝和众宫女看到太后摔茶杯,纷纷跪下。
“去!把李德给哀家叫过来!”太后怒气冲冲道。
安王一出殿门就听到了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声音,他勾起一抹笑,出了宫门。
于策已经在宫门外等着了,他看到安王出来,赶紧迎上去,低声道:“殿下,属下去查了今日早朝摄政王告假的原因,据说是因阮姑娘失踪,以至于摄政王忧思过度,如今卧病在床。”
安王上车的动作一顿,他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却又感觉不到哪里不对劲。
“这一切都这么顺利,您成功是指日可待了。”于策看安王发愣,这么说了一句话。
安王瞬间回神,眯起了眼睛,他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就是一切太过顺利了,以许鹤宁的手腕,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反击?
“去摄政王府。”安王扔下这一句话,进了马车。
“姐姐,你在这儿做什么?”阿榆拎着一个不小的食盒,不解地看着鼓着脸颊的阮软在门口一直探头。
“啊……”阮软呆滞了一瞬,赶紧把嘴里的吃的东西咽下去,本来下意识就想说出实话,她想看看阿宁,但是目光捕捉到阿榆手中的食盒,她又反应过来,道:“我有点饿了,所以我看看你什么回来。”
阿榆笑了笑:“姐姐,我来的晚了,真是抱歉了。”
阮软瞪大眼睛摇了摇头,心下悄悄道,大可不必。
阿榆率先提着食盒进了门,阮软突然想起来桌子上还摆着自己吃过的盘子,这怎么跟阿榆解释啊?
阮软慌忙进门,只见阿榆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而桌子上自己吃剩的饭菜还有盘子都没有了,阮软彻底呆在原地了,她摸了摸自己有些鼓起来的肚子,难道刚才吃的饭是她做的梦吗?
“怎么了?姐姐。”阿榆看着阮软慌张之后又变得呆滞的目光,感到奇怪。
“没……没事。”阮软坐了下来,机械地拿起来了筷子。
“这个好吃,姐姐多吃些。”阿榆夹了菜给阮软。
阮软试探着吃了一口,果然好吃,还很开胃,阮软人忍不住又吃了一碗饭,她的肚子已经变得圆滚滚的了。
阿榆收拾了碗筷,拎着食盒站起身来,道:“姐姐最好不要乱跑,不然丢了命我想救也救不回来了。”
阮软百无聊赖地看着阿榆出了门,她也赶紧跟着走到了门口,偷偷探出头看一看,阿榆已经走远了。
阮软摩拳擦掌,想要出去探探,安王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她想知道阿宁到底来没来。
这般打算着,阮软穿戴好,一只脚刚踏出门,就看到了一个人堵在门口,阮软抬起头仔细一瞧:“谢舟?”
谢舟打量了一下阮软:“怎么?这是去干什么?”
“我出去随便逛一逛。”阮软回答道。
谢舟把阮软拉进门,苦口婆心道:“你以为安王府是你随便逛逛的吗?你这一出去,不知道被多少女人虎视眈眈,一个不小心你就一命呜呼了。”
阮软撇了撇嘴,扯开话题:“你为什么在这儿啊?”
“本殿来救你啊。”谢舟嬉皮笑脸,看起来如同一朵向日葵,洋溢着日光的明朗。
阮软摇了摇头:“谢谢你,谢舟。你先回去吧,不要在我身上耗费时间了。”
“怎么了?你不想出去吗?”
“我非常想出去。”阮软点点头,“可是阿宁还没来。”
听到“阿宁”这个称谓,谢舟脸上的笑一僵,他道:“他要是一辈子不来救你,你就一辈子呆在这儿吗?”
阮软点点头,道:“若是他不来,定是有他的意思,那我就乖乖呆在这儿。”
听了阮软的话,谢舟感觉自己好像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不想再跟他认为傻子一样的阮软说话了。
阮软不明白谢舟怎么突然不说话,感到奇怪,正想问些什么时,有人来了。
两人齐齐警惕地看向门外。
这时的安王已经到了摄政王府,安王下了马车,对门口的侍卫道:“烦请通报一声,安王请见摄政王。”
“回安王殿下,我们殿下吩咐了,不论是谁,他都不见。”侍卫板着脸,言简意赅道。
安王没有强求,带着于策上了马车,安王的脸色立刻不大好看了:“看来本王的猜测没有错,估计许鹤宁现在根本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于策惊讶,“那他去哪儿了?”
安王没有回答,转而说:“我们快些回府!”他坐上马车后,随即厉声道:“给本王排查安王府的所有人,务必那许鹤宁那厮给本王逼出来!”
摄政王府内最高的房顶上,轻舟和重山并肩坐着,轻舟看着安王急匆匆离开,啧啧两声:“估摸着安王意识到什么了?我们殿下没有什么事吧?”
重山倒是不紧不慢道:“殿下是谁?以殿下的能耐,肯定是没事的。”
轻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重山的话。
重山打了个哈欠,道:“好了,我再去会会那个老家伙,真是烦心。”
轻舟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道:“你也不要说太多话,泄漏了太多消息,对我们不利。”
重山颔首,随即便离开了。
这厢,一个女人敲了敲阮软所在房间的门。
听着有节奏的敲门声,阮软和谢舟对视一样,谢舟转头扎进了床底下,阮软则打开了门,看到了一个穿着淡紫华服的女人,大朵大朵的鸢尾花刺绣在她的裙摆上,看起来眼花缭乱,再向上看,女人的脸浓妆艳抹,掩盖了她本来的模样,只能看到她发白的脸和艳红的唇。
一阵微风拂过,女人身上浓郁的龙涎香的味道争先恐后地钻进屋内,阮软被呛得一直咳嗽,咳嗽的脸都红了。
女人看着阮软这副狼狈的模样,勾唇一笑,艳红的嘴唇显出她风情万种的姿态,道:“我能进去吗?”
阮软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听到了女人的话,她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看着阮软摇头,女人很惊讶:“为什么不让我进?”
“我又不认识你,万一你进来害我怎么办?”
女人听着阮软直白的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
看着哈哈大笑的女人,阮软却是把身子往后缩了缩,闻到了这股子浓郁的龙涎香,阮软很肯定,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是昨晚来的那个人。
今早她醒来看枕头上,发现了一个显然是被刀捅出的口子,她不禁想起来昨晚自己耳旁的那阵风,顿觉毛骨悚然。
女人笑够了,这才正儿八经道:“你好,我是莲娘。”
莲娘?听到这个名字,阮软瞪大了眼睛,莲娘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