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确实是睡着了,哭过之后苦累了就睡着了,睡得很沉。
门外她们几个人叫门的声音其实不是很大,以至于睡在里间卧室的苏清月压根儿就没有听见。
萧燕雀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都退下,随后又轻声吩咐夏蝉去准备些易消化、清淡的晚膳,想着等苏清月醒来,或许能吃上一点。
待丫鬟们都离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萧燕雀缓缓将苏清月扶起来,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轻声说道:“起床了,小懒虫,太阳早就下山了,天都已经黑透啦。”
苏清月在睡梦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声音惊扰,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呼吸间感受到鼻子被轻轻捏住,有些不畅,她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朦胧的睡眼中,她看到了萧燕雀熟悉的面庞,心中的委屈瞬间又涌了上来,她只是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又赌气般地闭上了眼睛。
萧燕雀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里满是对她的包容。
他轻声说道:“醒了就起来吧,你瞧,午膳都没吃,肚子该饿坏了吧。”
苏清月听到这话,只是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将脸别到一边,依旧不搭理他。
萧燕雀见她这样,心中满是愧疚。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诚恳与歉意:“我错了,清月,我不该瞒着你,是我不好。”
苏清月听到这话,猛地转过头来,正对着他,有些生气:“萧燕雀!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我!你知不知道我会害怕!”
萧燕雀看着她激动的模样,心中更是自责。
他微微倾身,亲了亲她的嘴角,柔声说道:“对不起,是我欠考虑了,没顾及到你的感受。我给你赔不是,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苏清月却一把甩开他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你太过分了,这是我的身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有权利知晓,不是吗?”
萧燕雀直直地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嗯,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瞒着你任何事了。”
苏清月看着他诚恳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消散了几分,可委屈却愈发浓烈。
她只觉得自己满心的委屈无处发泄,顿时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以前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矫情,动不动就掉眼泪,可此刻,泪水却像是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萧燕雀见状,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轻轻帮她擦拭着眼泪。
他一边擦,一边安慰道:“没事的,清月,你别担心。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不管花多大的代价,都一定会治好你的。”
苏清月听着他的话,嘴角微微一扁,带着哭腔说道:“可是我的手……现在动一下都很吃力。”
萧燕雀连忙安抚道:“没事的,我给你找的是神医,和民间那些自封的神医可不一样。你就放心好了,一个神医治不好你,我就找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三个不行就四个,总会有办法治好的。”
苏清月听了他的话,心中虽然有些感动,但对自己的伤势依旧忧心忡忡,便没有说话。
萧燕雀见她不说话,心中有些着急。
他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清月才渐渐平复了情绪,愿意吃饭。只是,她的兴致一直不太高,每一口饭菜都像是在勉强吞咽。
日子一天天过去,表面上苏清月似乎已经接受了手受伤的事实,可实际上,她对自己的右手依旧耿耿于怀。
夏蝉和秋月每日都费尽心思,变着花样给她做菜、做点心,可苏清月却总是提不起兴趣,往往只是尝一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冬雪给她讲笑话,她也老是在发呆,连笑话讲完了都不知道。
萧燕雀特意为她带回来的零嘴,曾经那些她最爱吃的小点心,如今摆在面前,她也没了丝毫兴致。
她就像是一朵失去了阳光雨露滋养的花朵,整日蔫蔫的,好几天都没有恢复过来。
萧燕雀看着她日渐消沉的模样,心中十分担忧,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决定带她出去散散心。
他们一同漫步在热闹的街市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不断。
可苏清月看着周围那些手脚健全,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心中的郁闷却愈发浓烈。
她忍不住对萧燕雀说道:“萧燕雀,你看他们,多自在啊,手脚健全,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萧燕雀被她这句话噎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愣了愣神,才说道:“没有的事,清月,你只是受伤了,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你也是手脚健全的人啊,等伤好了,你也能像他们一样。”
苏清月听了他的话,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眼眶瞬间就蓄满了泪水。
萧燕雀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既心疼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急忙说道:“真的,清月,你只是受伤而已,右手还是可以用的,只是需要些时间恢复。”
苏清月却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可以用你还瞒着我,瞒着我不就是代表我的手受伤很严重吗?你别骗我了。”
萧燕雀正要张嘴解释,却被苏清月打断了。“行了,你别说了。我自己都有感觉,受伤那个时候都疼得晕过去了,怎么可能不严重,我的手又不是铁水灌注的。”
萧燕雀听了她的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事实上,苏清月的手伤确实有些严重。但萧燕雀始终坚信,只要找到合适的大夫,就一定能治好。
他也是这么安慰苏清月的。
平日里,他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跑去裴太医家。
裴太医曾去给苏清月看过伤,看完之后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想要恢复到之前的灵活,几率很低。”
可萧燕雀并没有放弃,他时常去裴太医家中借阅医书。每看到一个可能对症的偏方、土法子,小心翼翼地一一抄写下来。